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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是被謝家人捧在手心裡的嫡少爺啊!究竟發生了什麼,竟讓京城首富之子落到了這般境地?
心中百轉千回,蕭晚在望向謝清榮時,眸光微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謝夫人,初辰是我的夫郎。」
她一句十足的肯定讓謝初辰身子一顫,有些不安地看著蕭晚。蕭晚不由輕輕捏了捏他軟軟的掌心,示意他稍安勿躁。
斜了一眼悠悠轉醒、一臉震驚的媒公,蕭晚若有所指得說:「但剛才,本小姐聽到,你要將初辰許給徐三小姐,可有這回事?」
見蕭晚不爽的目光一直在媒公身上打轉著,謝清榮蹙了蹙眉,裝作憂心地說:「不知蕭小姐要娶初辰,所以我做主為初辰許了一門親事,正是徐三小姐……如今徐家一千兩聘禮已下,花轎已上門,若是悔婚,徐家那邊有些不太好交代……」
蕭晚豪邁地揮了揮手:「今日回門,我特地帶來了五千兩聘禮和八箱彩禮。徐家不過一千兩聘禮,你覺得有何不好交代的?初辰已是我的夫郎,你還不快把婚書退了!」
謝清榮收了徐家一千兩的聘禮,若是不把謝初辰嫁去徐家,便是悔婚。按照東魏國例律,毀約者要返回兩倍的聘禮,蕭晚卻送來五千兩聘禮和八箱彩禮!
謝清榮看著那一箱箱抬進府的彩禮,每一箱都是價值千金的至寶,眼睛騰得一亮。她一揮手,義正言辭道:「今日,我們初辰不嫁去徐家!」說著,她掏出徐家送來的通婚書,丟回給了媒公,「此婚約書作廢。來人,將媒公送出去。」
東魏說親多憑媒妁之言,是由女方請媒人先往男方提親,男方同意後,交出寫有兒子生辰八字的庚帖。女方取得庚帖後,壓在祖宗牌位前的香爐下三天,然後請算命先生算男女生辰八字是否相剋。
一旦不相剋,即可訂婚。而訂婚之時,有一個很重要的環節,那就是訂立書面的婚書。
東魏有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婚書的背後,除了主婚的父母簽署外,還要有媒人簽署,這樣才有法律的效應。若是有人無故悔婚,卻返回不了兩倍的聘禮,杖責六十。若是有男子在有婚約的條件上暗渡成倉,私自嫁人,會被扣上通姦之名,受人唾棄。
看著那被丟回的婚約書,蕭晚嘴角微微一笑,媒公卻氣得臉色發白。他跺了跺腳,氣急敗壞地說:「你們謝家竟敢悔婚!你們等著,徐三小姐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烙下最後一句狠話,媒公捂著被蕭晚踹疼的胸口,氣憤地走出了謝府,誰知,剛出謝府,他就和一名穿著淺綠衣裳的少女撞在了一起。
「對不起,你沒事吧?」
身子被撞得完全散架,媒公眼冒金星地被人扶了起來。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謝府,和徐家的花轎灰溜溜地返回了徐家,將今日蕭晚強夫,謝家悔婚的事添油加醋地報告給了徐三小姐。
摩拳擦掌等著好好調教夫郎的徐青見媒公空轎返回,還被人揍得鼻青眼腫,氣得含恨咬牙。心高氣傲的她只覺顏面無光,當即帶著一群護衛,氣勢洶洶地殺去謝府要人!
謝府上,謝清榮待蕭晚等人如同上賓,甚至為了討好蕭晚,她不顧女兒的阻攔和多年貼身照顧的情分,狠狠打了嬤嬤五十大板,將其逐出了謝府。
這樣見錢眼開的人,蕭晚十足不屑,但面上仍客客氣氣地喊了幾聲「謝夫人」,隨後以探望謝初辰生父之名,她牽著呆呆臉紅的謝初辰,大搖大擺地離開了謝家大院,向著謝初辰的院子走去,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
臨走前,她不忘挑釁地瞥了一眼氣炸了的謝曦,嘴角的笑容越發的燦爛。
謝曦氣呼呼地瞪眼,待蕭晚走遠後,拉著謝清榮的衣袖委屈得說:「娘!你怎麼不幫女兒,反而幫著蕭晚呢!而且,反悔了徐家的婚事,徐三小姐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還要賠上兩倍的禮金啊!」
謝清榮不以為然得擺了擺手,望著蕭晚攜著謝初辰遠去的背影,目光中滿是深深的算計:「兩倍的禮金不過兩千兩,但蕭晚給了足足五千兩,我們還賺了三千兩!有蕭家做後台,我們何必懼徐家?不過是個小小郎中之女,怎比的上蕭家的嫡女!而且,名聲極差的謝初辰,似乎很得蕭晚的青睞!」
望著眼前這八箱價值連城的彩禮,謝清榮眼冒金光,垂涎欲滴地說:「蕭晚如今只有兩位夫郎,日後若是謝初辰受盡寵愛,我們謝家也能沾沾光!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遠離了謝清榮的視線,蕭晚的手指依然與謝初辰纏繞著,甚至於為了讓一瘸一拐的謝初辰走的安穩,蕭晚故意放慢了步伐,輕輕地托起他的半邊身子。
謝初辰怔怔地呆望著兩人纏繞的雙手,指尖處清晰地傳來蕭晚撲通撲通的心跳聲,與他的心跳聲完全的契合。
他明明知道,對方……是在做戲……但是,不捨得放手……
好半響,他才鼓起勇氣地看向蕭晚,小聲地說:「蕭小姐,剛才謝謝你。兩千兩白銀,我會努力還給你的……」
「你以為,我真會把錢付給徐家?之後可有一場好戲看了!」蕭晚輕笑一聲,垂首看向了謝初辰,竟見他眼圈通紅,蒼白的嘴唇死死地咬著,一雙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水波瀲灩,仿佛會說話一般。
但,那微紅的雙眼和顫抖的雙肩卻泄露了他的心思,讓蕭晚的心弦一揪,有些難受地鈍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