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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佩依微微握拳,隨即看到芳兒正跟在郡主身後,暗道她就不信當著郡主的面,石王妃敢攆了她的人,於是不待沉水去拉芳兒,先發制人地對芳兒喝道:「賤婢,還不跪下給王妃請罪。」
芳兒見是自家主子,並不畏懼,反倒與主子心有靈犀地一喜,忙從郡主身後走出,搶著跪到石清妍面前。
☆2、侍寢周期表二
錦王如今剛到而立之年,膝下只有三女,長女楚靜喬乃是先王妃耿氏所出,如今一十三歲,深得先帝寵愛,小小年紀便被封為鳳崎郡主,人稱喬郡主。
先王妃得病之時,喬郡主便開始打理錦王府後院,新王妃進府後,這後院的帳冊鑰匙依舊握在她手上。
今日,聽說石清妍為發泄失子之痛體罰後院侍妾們,楚靜喬料理完手頭上的事,便隨著芳兒過來瞧瞧,此時聽吳佩依喝了這麼一句,便斥道:「吳庶妃,母妃面前不得無禮。」
吳佩依忙故作謙遜地說道:「是婢妾唐突,還請郡主恕罪。」轉而,又對石清妍說道:「還請王妃看在我訓奴心切的份上,且饒了我這一遭。」說著便欠身。
「吳姨娘,我不饒。」石清妍掂了掂手裡的柳枝,一邊想著自己要不要也自稱為本王妃,抬頭看向那眾星捧月被一群婢女圍在中間的喬郡主,只見此女才十三,身子尚未長全,但一身氣度已經不凡,一雙眸子清亮,配上一張圓中帶方的臉,更顯得與尋常柔弱女子不同。更何況,這會子滿院子裡的人裡頭就她一個一身鮮紅華服,越發顯得出眾。
吳佩依不料石清妍如此說,福下去的身子一時僵住,面上的笑也尷尬地停滯住。
楚靜喬心裡暗暗吃驚,心想這石清妍原本識時務的很,怎地病了一場就似石頭一樣頑固了,難不成她是自覺今生無子,於是便想要破罐子破摔。不甘心站在石清妍面前跟她說話,便示意丫頭進石清妍房裡搬凳子出來,於是等著丫頭搬凳子的空當,便笑道:「母妃,吳庶妃可是正二品……」
「這些個品級太多,我不耐煩記。從今以後都是姨娘。」石清妍瞄了眼小几上擺著的名冊,掃了一眼,只瞧見樓晚華是從一品側妃,吳佩依是正二品庶妃,還有些個良媛孺人林林總總十餘人。
楚靜喬笑道:「不知母妃是從哪裡來的火氣,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豈能因母妃一己之私,毀了錦王府的規矩——更何況,這規矩還不僅是錦王府的,若叫外頭人知道咱們錦王府後院裡頭這樣埋汰人,一叫仇者笑話,二叫親者寒心。」
石清妍啪地一聲,將手上的柳枝甩在那方寫了《侍寢周期表》的木板上,說道:「郡主瞧見了嗎?」
畢竟是個少女,瞧見那侍寢兩字,楚靜喬臉上一燙,更覺那柳枝如摔在自己臉上,壓抑住羞澀,鎮定地問道:「母妃這是何意?」
石清妍用手指著下巴,指著上頭幾個字,說道:「本王妃因身體有恙不能給王爺生兒育女,自覺慚愧,於是今兒個叫姨娘們過來整理出一張《侍寢周期表》,此表看似粗糙,卻又十分好用。郡主若不嫌棄,便在一旁學著,將來定能令郡馬一年抱得五子十女。」
「你……」楚靜喬見石清妍出口無狀,不由地動起怒來,頭回子露出小女兒的嬌態,嗔道:「母妃怎跟市井女子一般口沒遮攔。」
「郡主見過市井女子?」
楚靜喬才要再跟石清妍爭辯,忽地心思一轉,暗道如今錦王府里上有她和廣陵侯夫人兩個,下有樓晚華、吳佩依等人,諒石清妍也翻不了身;且如今由著她胡鬧,待錦王回來,也免得錦王因石清妍失子憐憫她,若無意外,此次定能叫石清妍永不翻身。再者說,石清妍指著那木板擺明了要轉移話題,自己怎能中了她的計,因丫頭們還沒將凳子搬出來,於是眉間流露出兩分不情願,開口緩緩地說道:「楚側妃乃是從二品徐州牧之女,姨娘這稱呼,未免太折辱她了。」
石清妍笑道:「折辱這詞不是按出身來說的,此一時彼一時,看的是當下不是曾經。比如郡主,今時在府里金尊玉貴,來日和親番邦……」
楚靜喬打斷石清妍的話,冷笑道:「母妃多慮了,父王不會讓本郡主和親番邦。」
石清妍笑道:「有後娘就有後爹,郡主這般想,未免太過天真了些。」
楚靜喬常年掌管王府後院,因要令下人敬畏,便刻意修身養性不常大喜大悲,此時聽了這話,不由地冷笑連連,鼻子裡嘿了一聲,冷聲道:「母妃未免自視太高了些,父王豈是個任由婦人擺布之人?」
石清妍笑道:「那你可知你父王去哪裡了?可知他此行的目的?可知日後他為了此行的目的要做什麼?總歸我已經是王妃,除了擺在後院再無他用,郡主可比我厲害多了,郡主貌可傾城,又足智多謀,如今早已芳名在外,正合借著婚嫁助了王爺一臂之力。」
楚靜喬再如何,也不過是閨中女子,那皇帝下旨招錦王等人進京的消息被錦王瞞了去,因此她雖隱約聽到一些風聲,但知道的並不真切,只憑著直覺料到京中皇帝叔叔與父親叔伯們之間發生了些事。是以,眼中流露出狐疑,疑心石清妍故弄玄虛,但又覺石清妍沒有底氣不會如此,畢竟就算破罐子破摔,石清妍的話里也當有幾分心虛才是;且石清妍的話又有幾分道理,雖說她如今在錦王府里威風的很,誰知過了兩年,她又會嫁到哪裡去,倘若父王當真需要與人結盟,石清妍這王妃自是動不得,且誰動了,就是打父王的臉,她這郡主,便派上了用場——如此這般,自己這錦王親女隨如今如何,終究比不得石清妍跟錦王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