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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鈺聽楚律這般說,雖不甘心,卻也只能點了頭,倘若當真不派出救兵,見死不救,益陽府保不住不說,還要落下罵名。
顧逸之因瞧見楚律心思重重,臉上便也沒了嬉笑,轉而想起臨進益陽時聽到的事,就笑道:「聽說王爺要將庶妃嫁出去?此人當真好漢,竟然向王爺求娶庶妃。」
楚律淡淡地說:「你若想求娶,本王也准了你。」
「當真?」顧逸之故作驚喜地說,見王鈺沖他翻了個白眼,就又嬉皮笑臉地說道:「雖然王爺這般說了,但屬下沒那膽子開口。」
楚律撲哧一聲笑了,然後對王鈺說道:「昨晚上靜喬去府上攪擾你們了?」
王鈺臉上的笑意淡去,說道:「甘棠回去後神色就不好,昨晚上又見了郡主,便一夜未睡。雖說郡主是好心,但總歸這事由著旁人提起總不好受。還請王爺勸著郡主莫再如此了。」
楚律神色淡淡地說道:「靜喬說甘棠不收她為徒,她便削髮為尼。」
顧逸之有些瞠目結舌,心裡想著自己離開益陽府的幾月里,益陽府到底出了什麼事,楚靜喬郡主竟然會鬧著要出家。
「郡主到底要跟甘棠學什麼?」王鈺皺緊眉頭,這問題他昨晚上想了一宿也沒想明白。
學怎麼勾、引男人,楚律在心裡說著,嗤笑一聲,又想起石清妍昨晚上使出「甘棠那招」的事,心裡悻悻的,想了想,對王鈺說道:「大抵是針黹之類的吧,總歸就是這些事了。」
顧逸之是後來才跟著楚律的,對甘棠也略有所聞,此時聽楚律、王鈺說話,只覺得這兩人提起甘棠這名字就有些怪異。
裡頭正說著話,翠墨又探頭探腦地進來,似是有話要說,又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楚律說道。
翠墨縮著頭,說道:「方才郡主叫如是給余家大少爺送回了披風,說是不能帶了紅塵裡頭的東西去那方外之地。余家兩位少爺聽說郡主要出家,便詢問了耿大人,如今耿大人並余家兩位少爺都在外頭請命,要去那庵堂勸說郡主回心轉意。」
楚律聽了翠墨的話久久不言語,心裡想起「流年不利」四字,對翠墨說道:「准了,叫人看住他們,只要人沒少,由著他們傳了消息出益陽府。」
翠墨答應了一聲,才剛出去,又轉身進來說:「王妃說她也去。」
楚律一怔,想起石清妍去了陵園便將暮煙挖了出來,暗道她這會子能挖出哪一個?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翠墨瞧見楚律點頭了,就向外頭去傳話。
王鈺看見楚律終歸是有些為難了,但楚靜喬那在石清妍教導下陰晴不定的性子他是不肯叫她做了甘棠的徒弟的——不管學的到底是什麼。
因顧逸之帶來了幾個工匠,楚律囑咐顧逸之去歇息後,便隨著王鈺去西院親自檢視那幾個工匠的手藝到底如何。
直忙到傍晚,瞧見天上又落了雪,楚律、王鈺才停下,由著王鈺將這幾個工匠從府外偏門領走,楚律從西院府內小門進入後院,向前走了幾步,看見石藍婕從第五組提著籃子出來。
楚律略停了一下,石藍婕就似受到鼓舞一般趕緊走了過來,笑道:「婢妾做了點湯水,如今天正冷著,王爺喝一點暖暖身子吧。」
楚律打量著石藍婕,看她笑盈盈的嬌俏可人,暗道一樣的家教怎麼教出兩樣人,轉而又想石清妍剛進錦王府的時候也不是這樣的,想著,並不跟石藍婕言語,便又向前走。
石藍婕提著籃子,心裡也不是十分失望,畢竟方才楚律是等著她過來呢。扭頭看見秦柔站在第五組大門內,臉上帶著笑,就向第五組走去。
楚律到了前頭蒲榮院前,頓了頓,就又向前頭書房去,在書房裡吃了晚飯,閒來無事又回想今日顧逸之捎帶來的消息,推敲著下一步該如何。
正想著,門上輕輕地被人敲了兩下,抬頭又看見翠墨小心翼翼地走進來。
「王爺,王妃又不見了。」
楚律聽到又字,鼻子裡輕輕哧了一聲,說道:「祈年、沉水可還在?」
翠墨說道:「都還在,耿大人勸說不了郡主,便領著余家少爺們在山上借宿了。」
楚律嗯了一聲,心想難不成石清妍這次是要將祈年挖出來?祈年眼下並未替他做什麼事,就此淪為暮煙一樣的人,未免有些冤枉她了。
因只當是石清妍的把戲,楚律便不將這事當一回事,照舊睡了。
一夜無夢,第二日傍晚,又有人來說石清妍還沒尋到了,楚律想著石清妍這次玩的未免過火了,因忽地收到飛鴿傳書得知皇帝暗中派出的人已經進了益陽府,楚律便吩咐顧逸之去城外找人,另尋了王鈺、武言曉商議如何應對。
顧逸之領著一行人出了益陽城,只瞧見城外四處大雪茫茫,到了城外鳳崎山上進了慈航庵,就瞧見楚靜喬在余家兄弟的左右安慰下愁眉不展,那邊廂,隨同過來的耿奇聲、樓朝日兩人也訕訕地陪在一旁。
顧逸之來了之後,一一見過眾人,便問道:「王妃到底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耿奇聲自是對石清妍此時身在何處心知肚明,因聽說顧逸之姓顧,又看他有些眼熟,便想起顧逸之是京城有名的浪蕩子中的一個,說道:「我們並不曾見過王妃,王妃進了庵堂,要潛心聽師傅宣讀經書,便屏退了左右。想來這事總要問一問她的丫頭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