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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肖氏過來的鄒嬤嬤忙示意四個小丫頭去掌流雲四人的嘴。
啪啪的掌摑聲響起,一人打了十巴掌後,鄒嬤嬤便勸流云:「趁著夫人沒發火,趕緊叫了王妃出來吧,不然夫人一氣之下離府,王爺回來,你們哪一個的小命都保不住。」
這廣陵侯夫人早先因跟先王妃耿氏置氣離開過錦王府一回,錦王得知此事後,將耿氏訓斥一通,又罰了並未攔住肖氏的幾十個下人。因此肖氏雖自己不提,但鄒嬤嬤卻每常拿了肖氏要離開王府的事威脅下人。
流雲臉上漲疼,又看了眼石清妍的屋子,見那屋子裡一句話也沒傳出,於是一咬牙起身,聲音含糊地說道:「奴婢……這就去。」說著,忙慌捂著臉向屋子裡去。
待打了帘子進去,在明間裡沒瞧見石清妍,便又往裡走,推開裡間隔間門,瞧見炕上石清妍正面坐著,流雲側著身子一條腿跪在炕上陪著,兩人正在吃一早準備好的點心湯水。
流雲不禁咬牙,心裡很是心寒,開口道:「王妃,夫人……」
石清妍不言語,方才沉水偷偷透過窗戶看外頭的事,已經將外頭發生的事一一說給她聽了。
沉水厲聲道:「什麼夫人?難不成王妃還要受一個侯府夫人擺布?」
流雲低頭,心想沉水這人短見的很,只當如今石清妍翻身了便凡事都順著石清妍的話說,此時該勸著石清妍一些才對。
那原本的石清妍剛進錦王府時,也有意擔起王妃的擔子操持府務,奈何楚靜喬不放手,肖氏又穩穩壓在頭上,因此縱然有心也無力。饒是如此,那會子就對石清妍忠心不二的沉水依舊堅持不懈地攛掇石清妍硬氣一些。
如今石清妍當真如沉水所想「硬氣」了,沉水心裡便比石清妍還得意,只要石清妍說,便不管不顧地依著照辦。
石清妍聽沉水這樣說,便笑道:「我封你為錦王府第一大丫鬟,日後你再與人說話,只管自稱本奴婢。本王妃許你在這後院裡一人之下。」
沉水雖忠著石清妍且替她高興,但終歸心裡不甚踏實,小聲地勸道:「王妃當真不怕王爺……」
「你可知道石府送來的信上寫的什麼?萬幸那信是哥哥路過的時候親自送來的,並未叫人私自看過。」石清妍故作得意地說過,說白了,那信就是封石夫人例行請安順便叫她好好服侍錦王照顧繼女楚靜喬的信,但既然那信只有她一人看過,且看過便撕了,自是她愛怎麼說,便怎麼說了。
沉水聽石清妍泰然自若地說話,心裡便信了,高興地說道:「奴婢不用知道,王妃一個人知道就夠了。」
流雲膝蓋軟了軟,因臉上還有傷,自覺自己是迫不得己進來的,並未辜負石清妍所託,便強笑道:「那侯府老夫人……」
石清妍拿著銀勺攪動碗裡的蓮子羹,笑道:「流雲,你當真聽不懂我的話嗎?這後院裡,我最大,沉水次之……」
「哦,老身不知你將王爺、郡主置於何地?」肖氏見石清妍許久不出,被太陽曬得有些發暈,便領著人自己進來,「柔兒,去瞧瞧王妃吃的什麼。」
秦柔柔聲答應了,便款款地走到石清妍面前,回頭對肖氏說道:「是銀耳蓮子……」
「掌嘴。」石清妍說道,也沒了胃口吃粥,便將銀勺放下。
這一聲掌嘴許久沒人回應,便連方才還跟石清妍同聲同氣的沉水也怯了。
這秦柔一十五歲,深得肖氏寵愛,連帶著錦王對她也禮讓三分。不知何時,府里隱約傳出些來,都說若不是當今陛下將石將軍之女石清妍賜婚給錦王做妃,錦王當是要求娶秦柔的。
石清妍含笑地看了眼沉水,似是沒看見肖氏、秦柔一般,對沉水語重心長地說道:「這第一大丫頭是甭想八面玲瓏的,只能哄住一個主子,也只需哄住一個主子。」
沉水掌心裡微微發燙,看了眼怔住的秦柔,一時難以下決斷。
肖氏也似沒聽見石清妍的話一般,對秦柔說道:「既然王妃這般愛吃蓮子羹,寧肯吃羹也不樂意跟我說句話,回頭跟王爺說,叫王妃一日三餐餐餐都吃蓮子羹。」說著,毫不示弱地跟石清妍一同看向沉水,等著瞧這自詡對石清妍忠心耿耿的丫頭有沒有那膽量掌摑秦柔。
☆4、侍寢周期表四
沉水心裡起起伏伏,只覺得平生沒遇過這麼難的事,半日一咬牙,伸手一巴掌甩在秦柔臉上,因心知這一巴掌下去,若是石清妍不似她想的那般有底氣,日後自己的下場定會十分悽慘,於是這一巴掌積聚著她所有的決心,就似將一輩子賭在這一巴掌上,於是這來自芊芊玉指的一巴掌力道十足,竟是登時將秦柔打翻在地。
秦柔耳朵里嗡嗡作響,半邊臉麻痹掉,嘴裡隱隱飄著一股子血腥味。她本是京城官家孤女,機緣巧合下成為肖氏義女,在那之後便再沒人敢對她說一句重話,便是樓晚華、吳佩依瞧見她,也要客客氣氣百般討好。因覺屈辱,眼眶裡便浮出淚花,萬幸肖氏幾年的教導還在,並未因一時之辱就失態。
肖氏臉上僵住,只覺秦柔一朵嬌花被人粗魯地揉搡在地上,立時便對鄒嬤嬤喝道:「還愣著做什麼?將那賤婢拖出去打死!」
鄒嬤嬤答應道:「奴婢這就去。」說著,就要去拉沉水。
沉水一慌,忙退到炕邊看向石清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