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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鏘因聽楚靜喬說要領了甘棠去衙門過堂,立時開口道:「弟妹並非尋常女子——便是尋常女子也去不得衙門,郡主與弟妹乃是師徒,怎對弟妹沒有一絲師徒之情?」眼睛滿含疑慮地看向楚靜喬,心道甘棠說她不曾有孕,楚靜喬又說有,莫不是這事原就是楚靜喬設下的局?
楚靜喬見自己一時大意,王鏘便與甘棠同仇敵愾了,說道:「論事不論人,王大人當差的時候,難不成是遇上自家人便不辦案了?」
「哼,郡主莫強詞奪理。」
「放肆!」楚靜喬冷笑道,隨即聽到屏風後有人咳嗽一聲,又含笑道:「本郡主錯了,既然師父身份非同凡響,那知縣大人就當著本郡主的面審案吧,本郡主絕不插嘴,知縣大人也莫因忌憚師父『非同凡響』的身份有失偏頗。」
「是。」若還看不出楚靜喬的意思,那這知縣就做不成知縣了。
楚靜喬自覺地將座位讓開,自己去一旁的偏座去坐。
那知縣坐下之後,眼睛向兩邊的屏風瞥了眼,隨即說道:「堂下何人?」
「王鏘。」
「……甘棠。」甘棠不料楚律、何必問會眼睜睜地看她被人審,不由地屈辱地紅了眼圈,因這屈辱太大,就連眼瞳也不禁泛紅。
「王大人乃是朝廷命官,不拜尚可,甘姑娘為何也的不跪?莫非是看本官未帶了殺威棒來?」
楚靜喬看甘棠一顫,心裡為這知縣喝了一聲彩,心道三人行必有我師,果然這小小知縣也並非吃素的。
甘棠一怔,暗道她當真要當著楚靜喬的面向這芝麻小官下跪?見這等外人已經要不得,若是再跪下,豈不是要了她的命……身子晃了一下,就被人扶住,看過去,卻是如是。
王鏘看甘棠如此,眼睛瞪著楚靜喬,心道甘棠這等情操高潔之人,怎能向一個只懂得阿諛奉承的小官下跪?「王某認罪,還請你放過弟妹吧。」
「王大人,甘姑娘告你滋擾、調戲與她,還妄圖誘拐良家婦女,將她強行帶回京城,王大人認了這罪名?」
王鏘一怔,隨即忙道:「此事乃是誤會,王某不過是聽郡主說弟妹身懷六甲,因此要帶了她回京見王家翁媼。」
「王大人又錯了,郡主乃是豆蔻少女,她怎會知甘姑娘有無身孕,難道是甘姑娘廣為宣揚,是以才被郡主知道的?王大人乃是朝廷命官,朝廷命官豈是尋常人做得?王大人定然是聰慧過人,下官不知,聰慧過人的王大人,怎會被個豆蔻少女愚弄?」
王鏘握拳道,「你可知你說的豆蔻少女乃是鳳崎郡主?鳳崎郡主的話若聽不得,你又為何被她招過來?」
「王大人,郡主乃是益陽府少主子,敢問上京若有太子,王大人聽不聽幾歲太子差遣?」那知縣慢慢地說道,心知這審案重在教訓甘棠,便說道:「王大人當真認罪了?」
王鏘自是不甘心領了調戲甘棠的罪名,轉向甘棠,一心要勸說甘棠撤了這官司,問道:「弟妹,可是其中有什麼誤會?」
「放肆!公堂之上,王大人這是意欲威逼利誘令原告改了證詞?」
「你明知王某並無此意,」王鏘說著,又轉向屏風後,說道:「王爺既然來了,為何不露面?弟妹乃是王鈺之妻……」
楚靜喬開口道:「王大人,師父早與王先生和離了,王先生何等自私,這是要用王家之婦的名聲令師父一輩子嫁不得?」
「吭,王大人你在大堂上喧譁乃是一罪,公然請王爺出面,又是妄想叫權貴幹涉本官辦案?」
王鏘一怔,咬牙切齒地想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忽地聽說顧侍衛來了,心中一喜,只當是楚徊要插手此事,不料顧漫之進來後,卻只是在一旁怔怔站著,「郡主,可否給顧某一些顏面……」
「顧侍衛,如今並非本郡主審案,大人繼續吧。」
那知縣答應了一聲,因無驚堂木,便又以手拍在茶几上,斥道:「公堂之上,交頭接耳,來者何人,可是證人?」
「……顧某並非證人,但甘姑娘性情高潔……」顧漫之忙道。
「顧侍衛誤會了吧,甘姑娘乃是原告,無人與她為難。還請甘姑娘將此事的來龍去脈一一道來。」
顧漫之、王鏘齊齊瞪向那拿著雞毛當令箭的芝麻官,心道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甘棠緊緊咬著嘴唇,顏色清淡的嘴唇一動,被咬破的嘴唇上就冒出血來,將兩片紅唇染紅。
王鏘、顧漫之勸說道:「甘姑娘,撤了狀子吧。」
甘棠瞄了一眼楚靜喬,滿含屈辱地開口道:「王大人去了民女的院子,進去後不避嫌疑地要與民女面談,三言兩語後,便說要帶了民女回京。民女一介孤女,心內惶恐,因此才叫人向衙門擊鼓鳴冤。」
「甘姑娘,王大人可對你做了什麼?」
甘棠看這知縣要追問,便又有些含糊地說道:「……大抵是,甘棠一時驚恐,也不知是不是。」
「大抵是?甘姑娘是要誣告王大人了?本官看甘姑娘面對本官,身邊又有王大人、顧侍衛這兩個男子看著,也不曾露出一絲窘迫難堪反倒從容應對,可見甘姑娘並非見不得外男的女子,既然如此,甘姑娘心內的惶恐又從何而來?」
甘棠一怔,面上神色依舊不動,卻也明白這知縣是定要她沒臉了。
王鏘忙道:「你休得強詞奪理,弟妹乃是帝師之女,怎會將慌亂流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