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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姑娘不可能小產,叫那丫頭莫胡言亂語。請太醫的事叫管家去就好,不用來回本王。」楚律說道。
翠墨在門外答應了一聲,便又去跟甘棠的小丫頭說話。
賀蘭辭納悶楚律聽說甘棠小產怎這般冷淡,於是笑道:「王爺今日有些古怪,怎地聽說王鈺的孩兒沒了,王爺這般不急不躁?」
楚律蹙眉道:「王鈺說過他早先顧忌你並未跟甘棠同床,是以,甘棠此時小產……」不好當著賀蘭辭的面說即便小產是真的,也不可能是王鈺的孩兒;也不好將甘棠受辱的事告知何必問,轉而說「定然是甘棠病倒,那丫頭不懂人事,想當然嚷出來的。」
「小師妹為了不給必問烹茶而小產,委實有勇有謀。」何必問輕笑道,隨即又鄭重地說:「王爺既然說了這話,若叫旁人給小師妹診脈便有些不妥,倘若那人當真診出小師妹小產,豈不是毀了王鈺心中小師妹的清譽?必問有些給人開方子瞧病的能耐,不若叫必問過去替小師妹瞧瞧吧。」
賀蘭辭聽楚律那話,心裡嘆王鈺痴傻,卻又為王鈺一片赤誠感動;轉而心想甘棠絕不是「紅杏出牆」之人,王鈺對著楚律定然不會說假話,那這會子小產的鬧劇是演給他看?叫他知道甘棠一直為他守身如玉?若是如此當真是心思玲瓏,打著哈欠說道:「那你便去吧,小道跟王爺都累了,我們要去歇息了。」
楚律心道何必問對甘康敬重的很,由著他去順道安撫一下甘棠也好,於是便也點了頭,「何公子便在本王五弟住著書房隔壁住著吧,那好人樓就不必回了。」
「那必問帶過來的聚寶盆呢?」
「……哪一個都會被人精心照料。」楚律蹙眉道,心想石清妍好端端的好人樓,如今成佳人樓了。
何必問聞言摸了摸嘴角,心想許久不見,不知這位小師妹近來如何,想著,便晃晃悠悠地向外去,由著翠墨領著他進了後院角門。
進了角門後沒多遠,瞧見蒲榮院三字,料到這後院上房該是石清妍住的,便對翠墨說:「告訴這院子裡人,就說……」說著話,咦了一聲,只見一個女子慢慢地領著個小丫頭從院子裡走出,那女子瞧見他便慌張地躲回院子裡,「這不是必問知己,告訴門上人,叫她們跟必問的知己說一聲,就說必問來了,還請知己快快痊癒,我們好再暢談天下事。」
「何公子的知己是?」
「王妃。」
「小的明白了。」翠墨瞅見那躲過去的女人是石藍婕,心道何必問好眼力,竟然隔著這麼遠看出那位的身形不是石清妍,他方才一晃神都誤以為石清妍痊癒出了房門了呢,招了招手,叫了個小丫頭替他傳話,便又領著何必問向後頭怡然樓去。
到了怡然樓外,何必問慢悠悠地打量著錦王府的景致,聽到身後有動靜,便慢慢地轉身,看過去,見是一個十三四的少女穿著一身綠衣牽著一個三四歲的女娃,領著一個宮裝打扮的女人並四五個丫頭過來。
紅唇微微開啟,何必問看著楚靜喬那張已經流露出少女風采的臉,恍若春花般爛漫地一笑,心道不能喊楚律爹,但叫這位喬郡主為他神魂顛倒也是能夠的。
「見過何叔叔。」楚靜喬領著楚靜遷、楚靜徙福身客套地說道。
何必問的紅唇微微抖了一下,被一個陌生少女喊叔叔,這事對他來說陌生的很,一聲公子抑或者何哥哥,怎麼聽著都比何叔叔順耳。
「郡主何必稱呼必問為叔叔。」
楚靜喬一愣,疑心自己叫錯了,心知能被楚律留在書房裡住著的都是上賓——就連楚徊也沒資格住到書房那邊去——於是便耐著性子再福身,「見過何師伯。」說完,心道這個腫眼泡眯眯眼穿著一身庸俗紅衣的,當真就是石清妍口中推崇至極的何必問?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師伯。」楚靜徙脆生生地跟著喊道,被楚靜喬牽著,歪著頭瞅著何必問一身大紅的衣裳,因新近她自己只有粉色淺藍的衣裳,便有些艷羨地盯著看,瞄見何必問腰上的金算盤,便眼饞地指著那算盤跟楚靜喬說:「白菜姐,小仙子想要那塊糞土。」
楚靜徙這話落下,原本不敢去看何必問的楚靜遷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心裡想著是什麼能叫楚靜徙開口要,見不過是個算盤,就又低了頭。
余君言原本聽說何必問來了,心內就詫異不已,暗道莫非要變天了?這益陽府內竟然這般龍蛇混雜、神鬼雲集,若說沒鬼,鬼都不信。此時聽楚靜徙說這話,心內冷笑,暗道錦王府好教養,規矩禮教都丟到爪哇國去了,府內只有三個姑娘,偏楚靜喬陰陽怪氣、楚靜遷頭抬不起來、楚靜徙更是開口便是糞土。
楚靜喬並不轉頭,對如是說道:「去母妃嫁妝里找一找,我記著那裡頭有這麼一塊。」
如是心知這母妃指的是耿氏,忙答應了。
何必問伸手撥了撥腰上算盤珠子,心道自己揣了個糞土在腰上了?而且明明看見了是算盤,還要用「一塊」稱之?這樣的行事,當真有他那知己的風範。
「不知為何這位小姑娘自稱小仙子?」
「不知為何師伯自稱必問?母妃叫晚輩傳話給師伯,母妃說師伯自稱必問的時候,她就想著師伯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人妖,還請師伯再見母妃之前改了這自稱吧。」楚靜喬說完,又恭敬地道:「師伯,太醫已經等著了,師伯要用何物,只管問太醫要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