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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
「王爺想知道昨日陛下說什麼?他什麼也沒說,瞧見王爺沒來找我,他就知道了臣妾的分量。如今臣妾沒那資格進京做人質了,臣妾成了廢人,王爺就再莫要理會臣妾了——總歸臣妾落入敵手的時候王爺也不在。」石清妍嚷道,伸手將楚律撥開,一邊向外走,一邊頗有些懷念方才一巴掌扇在楚律臉上的觸感,出了門,瞧見沉水、祈年兩個看她,微微眨了下眼睛,說道:「本王妃要隨著小白菜出家去了。」說著,就向佛堂正殿走。
沉水、祈年忙奔到禪房裡,跪下求楚律,「王爺,王妃定是被嚇到了,因此才胡言亂語,還請王爺勸著王妃……」
楚律閉了閉眼,還沒從石清妍說的那些話里醒過神來,半響起身,一路無言地隨著沉水、祈年向外走,到了院子門口,瞧見余家兄弟還在。
餘思渡搶著說道:「王爺,千萬別叫郡主出家。」
余問津說道:「王爺,郡主年幼無知,又太過思念先王妃才會如此。」
楚律看了眼余家兄弟。
余問津、餘思渡自覺地閉了嘴,見楚律向佛堂去,便也跟了過去。
這廟裡冷的很,四處堆著未掃除的積雪,積雪踩在腳下咯吱咯吱地作響,楚律又想要細問石清妍昨日跟皇帝說了什麼話,又有些疑惑她為何會忽然迸發出這麼多的醋意,待到了佛堂前,忽地有些恍然,暗道石清妍雖有膽量領著人去看王鈺,但終歸還是個女人,想來她是被嚇住了,畢竟她在後院耀武揚威的時候,總有他或者祈年、沉水相助。因冷不丁發現石清妍會吃醋,他心裡還是有些得意的,但眼下並不是得意的時候,此時皇帝還在益陽府裡頭呢。
瞧見石清妍神色複雜地跪在蒲團上,一旁還有一個「心如死灰」等著要剃度的楚靜喬,楚律心裡嘆了一聲冤孽,對石清妍說道:「王妃,莫胡鬧了,跟本王回去吧。」
「王爺。」石清妍的聲音顫了顫。
閉著眼做出「我意已決」模樣的楚靜喬微微睜開眼偷看了一下石清妍,心裡想著石清妍這唱的是哪一出。
「由著我去吧,想來我看某人礙眼,某人也看我礙眼的很。」
楚律心裡一跳,事到如今,若不知道那某人是誰,他便白活了,但他怎麼都不以為是甘棠跟石清妍過不去,畢竟是石清妍先攛掇楚靜喬糾纏甘棠的。
「王妃多慮了,此地冷的很,王妃也有兩日不曾吃藥了,隨著本王回去吧。」
石清妍搖了搖頭,伸手將頭上簪子一根根拔下。
楚律眼皮子跳個不停,看她是要將頭髮學著楚靜喬的樣子披散下來,忽地就怒了,上前兩步將她扛在肩上,就要向外走。
「父王,父王說過要看女兒剃度。」楚靜喬抱住楚律的腿仰頭哀聲說道。
若是抱著他的腿不是楚靜喬,此時楚律抬腳就踢了出去,肩上石清妍掙扎了一下,伸手在她臀上抽了一下,再看一眼此時冷冷清清的楚靜喬,暗道自己難道真會叫她剃度?心裡倍感無奈,一咬牙就對楚靜喬說道:「想拜師,那就拜吧。」
楚靜喬心裡一喜,忙道:「多謝父王成全,父王的話一言九鼎,還請父王替女兒說服了王先生。」
楚律點了點頭,看見楚靜喬那不倫不類的裝扮,冷聲道:「換了衣裳。」
楚靜喬歡喜地哎了一聲,忽地看見余家兄弟也在,暗道自己一時大意了,又苦著臉說道:「母妃她……父王,你就饒了母妃吧。」
楚律看楚靜喬這做派,就知道她這請求是做戲給余家兄弟看的,轉身瞪了罪魁禍首的余家兄弟一眼,又向外走去,不由地想自己這過的到底是什麼日子,王妃不像王妃,郡主不像郡主。
終歸扛著王妃出去太過惹眼,楚律將石清妍送到廂房,由著祈年、沉水給她收拾了,就領著人送楚靜喬、石清妍兩人回城,在山下時打量了耿奇聲一眼,心裡不信耿奇聲不知情,但若逼問耿奇聲,將這事鬧開了也沒意思,於是淡淡地看他一眼,就向城裡去。
馬車裡,楚靜喬跟石清妍坐在一起,看著石清妍紅腫的眼睛,她小心地問:「母妃,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石清妍將染了蒜汁的帕子丟在楚靜喬臉上,楚靜喬立時眼睛濕潤起來,眨巴了下眼睛,明白石清妍這是裝哭了。
「你父王仰慕人家王夫人呢,回頭就叫他親自開口跟王鈺說叫王夫人收了你做徒弟。」石清妍說道,心想她就得叫楚律在心裡承認令楚靜喬拜甘棠為師是因為甘棠非常會勾引男人,誰叫甘棠竟然想將戰火燒到她這邊。
楚靜喬連連點頭,又試探地問:「那母妃失蹤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石清妍笑道:「沒什麼,就是偶爾矯情一下。你不知道呀,這男人厭煩女人唧唧歪歪,但若沒個女人為他患得患失,他反而不舒坦不自在。」
楚靜喬深有同感地點頭稱是,又笑嘻嘻地低聲說:「母妃,你不知道那兩個黃毛小子被我哄得一愣一愣的。我瞧著余問津對我已經有點不同了。」
石清妍笑道:「你真是個好苗子。」
楚靜喬得了讚賞,又因終歸她跟石清妍兩個聯手逼著楚律倒向她們,自覺報了甘棠背後使壞的仇,便覺得心情大好。
馬車外,楚律被大事小事所擾,一直蹙著眉頭,臨到益陽城外,看見王鈺趕來,忙問道:「人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