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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姑姑誇獎,姑姑才生產不久,這身段已經恢復得這般好了。姑姑不知道,宮裡頭的楊妃生了孩子後,臃腫了不少,一日陛下在御花園裡溜達,看見一婦人在,就問……」
「吭。我不是俗人,不用為了稱讚我就貶低她人。」石清妍說道。
耿業連聲說著是,心裡卻不以為然,暗道這稱讚人的好法子可不就是貶低另一個?「姑姑是不知道,陛下可是見了楊妃沒認出她是哪個,叫楊妃羞愧欲死,足足有兩月不敢出來見人。」親自送了石清妍去屏風後,又殷勤地斟茶倒水,瞧見孫蘭芝的丫頭捧出一大盤子核桃來,就拿了夾子去夾。
「耿篾片,你出來!」楚律在外頭坐定後,透過那將前廳一分為二的屏風看著耿業模糊的忙碌身影,心想耿奇聲好會巴結太后,也算他遭了報應了,有這麼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兒子。
「哎,姑丈,你等等。」
賀蘭淳、何必問相視一笑,心說這耿業果然是喜歡伺候女人的。
「你找死!你出來!」楚律慍怒地喊道,心想這混帳進去獻什麼殷勤。
被楚律連番催促,耿業終於出來了,出來後,卻是又給楚律等人斟茶,只覺得心花怒放,暗道古人誠不欺他,當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如今他當真憑藉著三寸不爛之舌將楚律引出來了。
「姑丈身上的荷包跟顧家五姑娘送給王家六少爺的真像。」耿業開口道。
「胡言亂語,本王這荷包乃是王妃親手所做。」楚律昂然道,見眾人都坐著,唯獨的耿業有椅子也不坐,心想這人當真污衊了篾片先生這稱呼。
賀蘭淳、何必問卻是明白耿業這話是做引子,等會子就要引出甘棠的事了。
果然,屏風後石清妍才因要約束自己不吃點心從竇玉芬那邊抱了竇飛瓊在懷中玩耍,就聽耿業開始說了。
「王家六少爺跟顧家五姑娘是表親,王六每常向我們顯擺顧五姑娘送了他什麼,又每常說他與顧五姑娘……」
「咳咳,這些且略去不提了吧。」楚律出聲打斷。
賀蘭淳原不耐煩聽這個,倒是無所謂,何必問也是見多識廣的人,對這些略沾皮毛的風流韻事也不感興趣。唯獨屏風後的孫蘭芝等人要聽的就是這些磨牙的風流瑣事,是以屏風後孫蘭芝四個紛紛心想下回子不能帶楚律一起來聽。
「姑丈,這要略去就沒話說了。」耿業怔住,因早先只會小意地伺候太后,太后恰最愛聽誰家姑娘不知廉恥成日跟人情呀愛呀地最後倒了大霉的故事,是以楚律不叫他說,他一時半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楚律見耿業怔住,便也愣住,半響醒悟到耿業這糊塗人只當賀蘭淳、何必問是來聽那些無關緊要的風流瑣事的,若叫他略去那些不提,這廝嘴裡就沒話了。
「當我沒說,你隨意吧。颯楓,去裡頭跟你伯母一同坐著。」楚律有些覺得楚颯楓每日過來聽耿篾片說話,待回了中洲府後,少不得要成為一個習慣了拈花惹草的紈絝。
「是。」楚颯楓乖巧地聽了楚律的話進到屏風後坐著,看石清妍逗弄竇飛瓊,就也伸手拿了身上玉佩引著她。
「每常說起他與顧五姑娘花前月下的那些海誓山盟,一日,王六看見……」
「這王六跟王鈺王鏘是什麼關係?」屏風後石清妍問。
「並無甚關係,兩家雖同姓,卻不是一家人。王妃不知這兩家的姑娘間也有來往,早先王六家要替王六聘了王鏘大人的閨女,王鏘大人拿著同姓不聯姻婉拒了。」耿業忙道,聽到石清妍哦了一聲,就又道:「王六瞧見顧五姑娘紅腫了眼睛,就憐香惜玉地一再追問,追問之下,顧五姑娘流光點點,好不可憐。王六拿了帕子替顧五姑娘揩去眼淚,寬慰道:『你有話且告訴我,萬事總有我替你分憂。』見顧五姑娘還是不言語,又將手搭在她肩頭,見她瘦削了許多,心疼地嘆息道:『我已經許了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你還不信我麼?』……」
「無恥之徒!」石漠風義憤填膺地說道,見自己打斷了耿業的話後,楚律看他一眼,忙縮了頭,又見楚律眼神里是贊同自己這話的,就舒了口氣,暗道這王六竟然一邊跟王鈺王鏘家說親,一邊許了顧家姑娘一生一世,當真無恥的很,更可恥的是還拿了這些事出去炫耀賣弄。
「是呢,如今王六家藉口顧家是非多,跟旁人家定親了。太后說這顧五姑娘活該!誰叫她沒事跟人私定終身呢!」
石清妍、何必問默契地隔著屏風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心說原來看似威嚴端莊的太后私下就愛聽人家這些不可告人的事。
「這是後頭的事了,就說顧五姑娘聽王六這樣說,立時幽幽咽咽地傾訴說家裡遭遇橫禍,只聽她說她父親許久不還家,回家之後,卻是將家裡上好的廂房交給一姓甘的女人來住,菜饌錦緞,無一不精無一不美地往廂房裡送,晨昏定省一般,日日流連在廂房之中,據說那女人才來京城半夜病了,他父親關心情切直接拉了太醫進了姓甘的女人房中。這還罷了,她母親也不是什麼善妒的人,只當是她父親領回來的可意人,於是善解人意地請她祖母給那姓甘的女人開臉,那女人反倒羞憤地說:『甘棠雖不才,卻也容不得爾等這般輕賤於我。』但見甘姑娘花容月貌、我見猶憐,此時羞憤起來,就似風中海棠,花枝亂顫,又鬧著要立時出了顧家。顧五姑娘父親回家來,見此情景,當即打了顧五姑娘母親一巴掌,隨後又跟顧老夫人據理力爭,氣得顧老夫人臥病在床,揚言要攆了顧五姑娘父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