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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云,你知道這事?」何必問訝異道,隨即心道難怪胡云不在京城裡待著,反要掛靠在這北邊的寺廟裡;開不開先帝陵寢跟他沒多大關係,但太后行事實在惱人,他站在石清妍這邊也不想叫太后得逞。
「略知一二,師父說,太后在京城一日,有些名望的和尚道士就要遠著京城一日,不然定要被牽扯其中。」胡云打了個佛號。
何必問看向楚律,遲疑地說問道:「……王爺是不是想要知己去京里?」瑞王妃已經去了,石清妍怎能不去?
楚律沉默不語,此時他是萬萬不能進京的,不然賀蘭辭、王鈺等人都要受制於人,閉了眼吸了口氣,沒有言語。
楚靜喬忙道:「父王,我去……」
「你只是孫女,去不去也沒什麼用處;你那益陽府少主人的名頭,自有你三個弟弟,京里就沒人信了。」楚律說道,這給太后奔喪的事,他與石清妍夫妻一體,勢必要去一個的。
恰在這時,又見一人騎著騾馬奔來,那人越過了楚律一行人,又拐過頭來,滾下騾馬,就對司徒簡喊道:「老爺老爺,姑娘趁你不在,拿了些律法律條嚇唬夫人,逼著夫人失言承認了表少爺早先定過親,此時那邊的姑娘雖病得快死了,可親事還沒退乾淨,表少爺就要跟姑娘成親算是停妻再娶。夫人叫老爺趕緊回去管管姑娘,勸姑娘莫將這事鬧出去。」
「停妻再娶呀?這是重罪。」何必問說道,看了眼楚律,又道:「萬幸民不告官不究,大事化小就夠了。」
司徒簡聞言面目猙獰起來,心恨這下人有眼無珠,瞧見了外人在還喊出這事,乾笑一聲祈求地看向楚律:「王爺……」
「滾!」楚律簡潔地說道,暗道好日子沒過兩天,太后又出來興風作浪。
司徒簡忙領著下人牽著馬向益陽城滾去。
此時夕陽西斜,寒風吹來,叫人不禁瑟縮起來。
「父王,回王府再說吧。」楚靜喬忙道。
「王爺,此事必問再叫人打聽打聽,若京里未將這一消息宣揚開,王妃便可不回去。」何必問說道,心道此時賀蘭辭、王鈺大有一股作氣拿下亘州府直到金陵的大片山河,楚徊怎能不心急?
「先將這事瞞著王妃,待探明究竟後,再告訴她。」楚律沉聲道,隨即有些失神地驅馬向前。
「王爺還是告訴知己吧,知己定然會察覺出異樣,瞞著她反倒不好。胡云隨著必問等人進城,若要回京,就算你師父不在,你也得找了與你交好的和尚道士四處宣揚不宜開啟陵寢。」何必問說完,心想這世道當真是百妖群集,連和尚、道士都一個個「死道友不死貧道」地躲起來了,尋常人家的老太爺的墓穴也不是說動就能動的,更何況是先帝的,少不得要尋了道士和尚去宣經做法說些安撫人心的話。這些和尚道士不是逆了太后、皇帝的心思就是悖了錦王、瑞王的意思,若是他,他也躲起來。
楚律有些恍惚地點了點頭,心裡不住地咒罵太后老賊婦,就驅馬向城裡走去。
進了城,已經到了華燈初上的時候,胡云一行去司徒家做法。
楚律瞧見路邊擺了些燈籠,想到明年正月十五便是一家人看花燈,也要少了石清妍一人,於是吩咐隨從道:「將這些花燈全買了帶回府。」記起陸參一家三口一同看花燈的情景,不由地眼睛一酸,心道明年十五終不能一家團圓。
「王爺——」賀蘭淳看楚律如此,安慰道:「老夫也回京,定不會叫王妃受了委屈。」
「指不定她還不用回了呢。」石漠風插嘴道。
楚律搖頭笑道:「是本王杞人憂天了。」
何必問見楚律好不可憐,一時也說不出旁的,待到了錦王府門前,見自己的人迎上來,聽他們說了兩句,便苦笑著對楚律說道:「王爺,太后見前兩次乾打雷不下雨沒什麼效果,這次來真的了。」
楚律有些木然地點頭。
何探花心道太后竟然被逼到這份了?進了錦王府大門,又見眾人散去,便追上楚靜喬,問道:「公主想叫胡云大師勸誡我什麼?」
楚靜喬要追上楚律,因此脫口道:「母妃說叫我哄著你隱姓埋名試試,看你沒了探花頭銜,沒人知道你是何必問的弟弟怎麼過活。」說完,就忙去追楚律。
何探花怔住,見眾人散去沒人理會自己,就去留客天走去。
楚靜喬追上楚律,父女二人一同進了蒲榮院,待見祈年、沉水滿臉歡喜地迎了出來,就強笑地隨著楚律進了屋子裡。
還沒進屋子裡,就聽孫蘭芝眉飛色舞地說道:「早先姓顧的堵在門邊還耀武揚威,待見到小篾片,姓顧的就不敢再說話了。姓甘的原拿著架子不見人,後頭小篾片叫人捎話給她原封不動地說了那入夢不如夢的話,姓甘的就服軟了,立時出來見人,然後搬了出去。」
楚律走進屋子裡,心道太后若過世,便是國孝,賀蘭辭也要跟聞天歌匆匆成親了,「叫你妹子趕著先成親,成親之後就將王家的管事們趕出去。」
「……王爺,也不用這樣急,畢竟是一輩子的大事,跟公雞拜堂,總有些……」孫蘭芝心裡是想要她妹妹跟吳佩依一樣風光大嫁的,她那會子一頂轎子就抬了她來,此時想想就叫她心酸,心知自己這輩子再嫁不得,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妹妹身上。
「事急從權。」楚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