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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氏笑道:「好孩子。若不是廣陵侯府被一群黑心沒人倫的東西占了,咱們母女兩個怎會放著京里寬敞的侯府不住,來這錦王府寄人籬下?」
秦柔嘴上答應著是,反倒寬慰肖氏兩句,便肖氏睡下,才回了自己房中,對著菱花鏡照了照自己的臉,伸手比了比明兒個要撞的地方,想到董淑君來這院子時額頭頂著一個包的滑稽模樣,暗道自己便是一頭撞死,也不能那樣丟人現眼。
☆26、百子千孫圖十二
因是侍寢表開始施行的第一日,十月初一的早上錦王府後院裡便涌動著一股不安定,眾人或嫉妒或眼紅地想著竇玉芬的名字,恨不得自己替了竇玉芬排在第一日。
秦柔昨晚上有些失眠,今早上起來時臉色便有些不好,於是跟了肖氏後她頭回子又去睡了個回籠覺,待起床後,照見鏡子裡的人臉色好了一些後,便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額頭,便趕緊去見過肖氏。
肖氏瞧見秦柔,便叫她坐在身邊,說道:「再去歇歇吧,女兒家大了,總有這麼一日。況且我又知道你心裡是滿意王爺的。」
秦柔臉上一燙,聲若蚊吶地說道:「女兒都聽母親的,只是王爺若是不答應……」
肖氏志在必得地笑道:「你放心,他定然會答應,既然他都答應了王妃那可笑的侍寢表,將每月的初一留給你又怎樣?」
秦柔在心裡安慰自己道:雖做不了王妃,但至少只有王妃能占著的初一是她的。
得了初一,秦柔便在心裡想著十五。
雖如此,卻不敢跟肖氏直接說出口。
鄒嬤嬤也是看著秦柔長大的,忙替秦柔說話道:「夫人不如請王爺將十五也給了姑娘吧。」說完,瞧見秦柔臉上越發紅潤,暗道肖氏原本打算等楚靜喬出嫁後再叫秦柔跟了錦王,如今提早說出這話,還要多謝了石清妍。
肖氏沉吟一番,卻不言語,最後說道:「做人要知足,那侍寢表不知哪一日就要廢了。若是柔兒要初一,到時候沒了侍寢表,王爺照舊會履約,若是要十五,王爺怎會答應?」
秦柔心裡一涼,見鄒嬤嬤訕訕的,便感激地看了鄒嬤嬤一眼,暗道肖氏嘴上說著她比王妃還尊貴,心裡卻也明白她是不能太逾越的。
肖氏見秦柔怏怏的,便叫鄒嬤嬤吩咐丫頭擺飯,與秦柔一同吃過了飯,讓秦柔先回去,自己個便裝作午睡留在房中。
秦柔回了自己房裡,果然沒多久,吳佩依的丫頭便過來要大悲咒。
秦柔是在屋子裡間坐著的,雖沒見到那丫頭,卻也聽到了那丫頭的話,於是心裡醞釀一會子,便將昨晚上想出來的一句話說出。
「那賤婢膽敢來檢閱我的經書,只怕給了她她也不認得寫的是什麼。」
這句話聲音不高不低,便像是秦柔背後嘲笑吳佩依一般。
外頭吳佩依的丫頭清楚地聽到這句話,又見秦柔的丫頭推三阻四不肯通傳,便賭氣回去跟吳佩依告狀。
果然,沒多久吳佩依便領著丫頭來了。
因錦王回府了,吳佩依的穿著打扮便比早先富麗堂皇一些,是有些艷俗,但也俗氣的賞心悅目。
吳佩依聽說肖氏午睡了,便並未去見過她,逕自來了秦柔這邊,瞧見秦柔臉色淡淡的,便似笑非笑地說道:「王妃叫我來拿大悲咒的,不知道秦姑娘抄好了沒有?我這不認得字的人都千辛萬苦地抄了經書,秦姑娘這在廟裡長大的更該是閉著眼睛就能默寫出來的吧。」
秦柔早先在廟裡住過幾日,心知吳佩依這是嘲諷她也是沒有根基之人,於是臉上淡淡的,只管拿了繡繃子繡一方白鶴青松的賀壽圖。
吳佩依見秦柔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便冷笑道:「果然是牆倒眾人推,定是秦姑娘看見郡主不好了,就落井下石欺負起我來了。」
「吳姨娘,我可沒欺負你。」
吳佩依眉頭一跳,這吳姨娘三字石清妍叫得,樓晚華勉強能夠叫得,秦柔卻是叫不得了,登時火冒三丈,拍手道:「好啊,好啊,果然是欺負我上頭沒人了,瞧我怎麼跟王妃說這事去。王妃面前夫人都不敢頂撞她,秦姑娘當真是好樣的,竟然不服王妃管教了。」
秦柔聽吳佩依牛頭不對馬嘴地給她編造罪名,便閒閒地說道:「吳姨娘,郡主什麼時候不好了?還是吳姨娘有眼力勁,瞧見郡主不好,立時就去拍王妃的馬屁了。」
吳佩依罵道:「放屁!哪個做了牆頭草了?」說完,便又冷笑道:「我看秦姑娘是看見王爺對王妃好,心裡不樂意了吧。旁人不知道的聽姑娘胡說就以為你要做了咱們王府的新王妃,我勸姑娘死了這條心吧,甭管咱們府里死多少個王妃,也輪不到秦姑娘你在我頭上撒野。」
吳佩依原本顧忌著肖氏是不敢說這話的,但昨兒個沉水領了石清妍的話就敢砸了凌然閣,今兒個她領著石清妍的「吩咐」跟秦柔討要大悲咒,想來石清妍當是要護著她的。
秦柔因吳佩依的話心裡被刺得一痛,暗道果然她自己個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就連吳佩依都知道的事,偏她想不明白,還被肖氏糊得團團轉,只當自己當真能做了王妃。本是做戲,此時當真有些萬念俱灰了,心裡又羞又惱,便奮力地向梨花木屏風上撞去。
因撞在屏風上雕刻的梅花虬枝突出的角上,秦柔額頭立時冒出血珠子,雖是如此,人卻也還清醒著,便又奮力撞了一下,因有些暈眩,便扶著屏風,眼神有些渙散地看向吳佩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