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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悄悄地出了錦王府,去陸家看。」
耿奇聲眼神閃爍一番,瞅了眼秦柔,見秦柔識趣地退縮回屋子裡,便在楚徊耳邊說道:「王爺不可,陸參住在王家,今日王家要捲起驚濤駭浪呢。」
楚徊疑惑道:「耿愛卿這話何意?」
耿奇聲忙道:「陛下可記得臣說過錦王、錦王妃之間有嫌隙?如今錦王府沒了趙銘,分院子後蒲榮院裡插不進人,是以臣想著傳聞中錦王妃對王夫人心存嫉妒,有意叫郡主拜王夫人為師刁難王夫人。無風不起浪,雖是傳聞,但也有該有幾分是真的。錦王曾因為王鈺、甘棠的親事跟先王妃疏遠許久,想來此番王夫人受難,王鈺替王夫人鳴不平……錦王知道是錦王妃下的手,該……」
楚徊輕輕咳嗽一聲,判斷著此時顧漫之站在何處,眼睛看不見終歸是件缺憾,此時他看不到顧漫之的神情,便說道:「漫之,陪朕下棋吧。」
顧漫之就站在楚徊、耿奇聲身邊,焉能聽不到耿奇聲那話,此時心裡懵懵的,早先耿奇聲說要對石清妍下毒手的時候他也聽到了,不想,如今那毒手竟是下在甘棠身上,然後再嫁禍給石清妍;不知耿奇聲要如何設計甘棠,但看楚徊的反應,楚徊當是樂見其成的,於是木木地點了點頭,便攙扶著楚徊進去。
耿奇聲忙也跟了過去,到了屋子裡,卻又是耿奇聲跟楚徊下棋,顧漫之在一旁看著。
聽著院子裡的管弦鼓樂之聲悠揚地飄來,顧漫之不由地有些失神,暗道不過就見了一面,且那女子句句針對自己,怎地自己偏就為她牽腸掛肚?
待到了下午,聽到那鼓樂之聲消散了,顧漫之心知陸參該是將吳佩依迎走了,此時錦王府的人過去了,就快到了耿奇聲設計甘棠的時候了。
「漫之是否因覺得朕總算計女人,因此對朕很是不齒?」楚徊落下一子後,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棋盤,腦海里描畫著眼下棋盤上的局勢。
「……屬下不敢。」顧漫之忙道。
耿奇聲納悶地看著顧漫之,因方才顧漫之回話的遲疑眼皮子一跳。
「那你出去吧。」
顧漫之訥訥地說道:「陛下要屬下去哪裡?」
楚徊笑道:「去你想去的地方,子非魚焉知魚之樂,興許朕笑那出家之人可笑,那出家之人也笑朕不懂情之一字。」
顧漫之愣了愣,心裡先不知楚徊的意思,隨即又覺楚徊是不肯欺辱柔弱女子,因此要放甘棠一馬,於是磕頭道:「多謝陛下。」起身後,便向外頭奔去。
耿奇聲猶猶豫豫地說道:「陛下為何叫顧漫之去?」
「他不去,甘棠遭殃;他去,甘棠也遭殃,畢竟沒有哪個正經的女人會惹得其他男人這般急慌慌地去尋她,直闖到她面前。待三哥為王家的事操心的時候,王府里自有人被冷落在一旁;況且,既然愛卿已經算計到甘棠頭上,不如就拿了甘棠,引出那出家之人,朕要看看,這麼些年了,他後不後悔。」
耿奇聲心道楚徊果然深知御人之道,如今放了顧漫之去,早先的計劃依舊能成事,總歸石清妍被楚律冷落,楚徊便能趁虛而入;而顧漫之又會以為楚徊為他著想;顧漫之將這事鬧大,才會叫這事宣揚的沸沸揚揚,如此才驚動了出家的賀蘭辭讓他重新露面……況且顧漫之早先當街結下玉佩,今日之舉也可以說是發乎情,隨他如何,總是甘棠先勾引他的,且看在楚徊面上,楚律、王鈺也不會拿了顧漫之如何。想著,耿奇聲便又敬佩地看向楚徊。
這邊廂,耿奇聲依舊陪著楚徊,那邊廂,顧漫之急匆匆地騎馬向王家奔去,一路上只瞧見街邊擺著許多怪模怪樣但看似十分喜慶的雪堆,地上還散落了許多的紅紙,再向前,就看見因錦王府施粥施藥,街上簇擁了許多人。
「讓開!」一時情急,顧漫之揮著鞭子叫道,待行人讓開路後,便又向前奔去,一路奔到王家門前,瞧見王家門前聚集的那些攤販,越發心急,忙向門上去,才到門前便被人攔下。
「我是顧逸之的堂兄,我來尋他。」顧漫之昂然地說道,若是往日,他是萬萬不屑頂著顧逸之堂兄之名的,但此時救人情切,他便再顧不得那麼許多。
門首之人回道:「這位客人可有帖子?若無帖子……」
顧漫之伸手見門上之人推開,又向裡頭闖去,門上的小子要攔他,卻有一兩個認出他是那日來滋事的「京城之人」,於是便示意人去叫了管家出來。
顧漫之硬闖到儀門,才見到王家管事並顧逸之過來,待見小子們因管家吩咐讓開路,便不與旁人多說,大步向後頭奔去,待到了喜堂那邊,瞧見了王鈺,便不由分地問道:「王夫人呢?」眼睛在喜堂里梭巡,因沒瞧見她越發心焦起來,隨即又抓了王鈺問:「王夫人呢?」
王鈺冷下臉來,心道幸虧陸參、吳佩依已經拜過堂了,見滿堂賓客譁然,又覺這不是慶幸的時候,暗道顧漫之這廝來做什麼?「顧侍衛問在下的夫人做什麼?」
顧漫之忙道:「快叫王夫人出來,不然……」
「不然如何?」王鈺沉聲道。
顧漫之咬緊牙關,既要救甘棠,又不能說出是楚徊、耿奇聲要算計甘棠,因此想到事急從權,便丟下王鈺,就要向後院闖去。
王鈺伸手抓住顧漫之的衣領,顧漫之轉身便跟王鈺糾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