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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柔聽楚律開口,訥訥地說不出話來,一雙眼睛先是疑惑隨後恍然大悟地看著楚恆,不由地心跳個不停,頭再向一旁坐在桌子邊不喜不怒的楚徊看去,心裡猜測著楚徊到底是誰。
「秦姑娘,先跟錦王、瑞王請安吧。」楚徊淡淡地說道,一時間只覺得有趣,暗道自己進了益陽府後,怎地連番遇到這種對他沒心思的女人,那留下耳鐺的石王妃這幾日再無音訊,想來她也不是真的對自己有好感,如此看來,放火的多半就是她了。
「四哥的眼睛還好吧?」非禮勿視,楚恆見秦柔在楚徊房裡,便知這秦柔是楚徊的人,因此並不去看她,此時看楚徊眼睛上蒙著厚厚的紗布,便出聲問道,楚律並未明說是如何知道楚律在益陽府的,因此他也不知楚徊這眼睛為何受了傷。
楚徊身上摸了下眼睛,笑道:「無礙的,過兩日便能痊癒了。」說著,察覺出秦柔屏住氣息,暗道此時秦柔知道他是皇帝,會不會後悔拒上了他的龍床?
秦柔心裡猶如晴天霹靂一般,一是得知這幾日伺候的人是皇帝,二是眼前就如記憶里一般的瑞王當真出現了,三是這幾日她竟然一直將皇帝當成了瑞王,此時心裡無數驚濤駭浪涌過,這幾年肖氏的教導終於派上了用場,一瞬間,她便明白自己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留在楚徊身邊,於是默不作聲地低□子將地上碎掉的碗片一一撿起。
「秦姑娘?廣陵侯夫人的女兒?」楚恆忽地想起楚律對秦柔的稱呼,便笑著問道。
秦柔心裡一跳,一邊是怕楚徊猜疑她跟楚恆不清不楚,一邊是激動楚恆竟然還記得她,左右矛盾之間,只能堆著笑臉說道:「回瑞王爺,小女子正是秦柔。」
「早先說過你出嫁時我騎馬送你,如今你成了我小四嫂子,這叫我怎麼送你出門?」楚恆說著,抱著手臂有些促狹地看向楚徊。
楚徊一笑,心想秦柔說楚恆答應過她一事,原來是這麼件事,「倘若五弟願意,五弟大可以一路將我們送回京城。」說著,便親昵地沖秦柔點了點頭。
秦柔一時間不明白楚徊的心思,面對楚恆,又笑不出來,說不出,於是僵硬著面孔端著碎掉的瓷碗,有些倉皇地趕緊退了出去。
楚律眼皮子一跳,暗道楚恆若送了楚徊回去,如何還能再回來?
「四哥太不厚道,才來了幾日就想走,既然我來了,不如咱們叫了大哥、二哥都過來,兄弟五個一起在三哥這邊過年豈不好?」楚恆說著,又走了兩步,伸手在楚徊面前試了試。
楚徊暗道難怪他們兄弟幾個還住在皇城裡頭時除了楚律哪一個都不喜歡楚恆,這楚恆實在太奸猾了一些,楚律就罷了,他總是以大局為重的人,若是熙王、頤王來了,指不定其中哪一個會生出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妄想。楚徊不回楚恆的話,轉向楚律,問道:「朕在益陽府的事可告訴了大哥、二哥?」
「回陛下,沒陛下的話,臣不敢擅自告訴兩位兄長。」
楚徊笑道:「大雪封路,行路艱難,就不必告訴他們了。」
「遵旨。」楚律說道,看著楚徊,心裡盤算著益陽府素來跟旁邊的幾省和睦的很,待年前其他幾省的官員向他恭賀新年時,他便順道將修路的事說了。
楚徊微微鬆了口氣,隨即笑道:「太后年邁,朕不好離了她在外地過年。」
「若是叫鍾將軍知道四哥就在益陽府等著聽他的捷報豈不是更好?如此燕回關的將士也會感念四哥的恩德,越發賣命。」楚恆說著,心裡也明白楚律雖沒說,但楚律也有燕回關危機一日未解,便要留楚徊一日的意思。
楚徊笑道:「五弟的話有道理的很,但除了燕回關,朕還有整個魏國要打理。」
楚恆心裡嘲諷地一笑,暗道若是楚徊這般以江山為重,便該早向燕回關派出援兵,如此,他中洲府的男兒便不用一路奔波前去燕回關了,笑道:「太后睿智過人,有太后坐鎮上京,四哥只管安心地留下吧。」
楚徊並不知楚恆是心疼那派出去的十萬兵馬因此咄咄逼人,心裡也不以為楚恆會大公無私地派出自己的兵馬,只覺得這楚恆越發驕縱了,嘴裡半分也不讓人,因提到燕回關,便順勢說道:「不知燕回關情勢如何了?」
楚律看了眼楚恆,說道:「鍾將軍並未再來信,想來鍾將軍老謀深算,定是扭轉了局勢,再過幾日定有捷報傳來。」
楚徊聞言沉默了一會子,心想楚律這話多半是敷衍他,鍾將軍這等德高望重的老將軍,若不到萬不得已怎會拉下臉發信求援,這等局勢怎會輕易地就被扭轉;但倘若他說出心裡的猜測,便等於要求楚律派出援兵,如此就是在楚律面前落與下風,此後定會被楚律借著燕回關危機要挾。思量一番,便淡淡地說道:「既然三哥這般說,那想來燕回關是不要緊的了。」
楚恆眉毛一挑,暗道楚徊當真沉得住氣,他這是還想跟楚律較勁呢。
楚徊面上從容,心裡卻有些著急,原本想著楚恆來了,楚律定會跟他一同勸說楚恆派出一些兵馬,如今看來,這楚恆是跟楚律同氣同聲要拿著燕回關一事敲詐他的。這般想著,越發覺得自己不能入了這兩人的局,繼而又為燕回關擔憂,心裡想著再過兩日,倘若兩日後楚律、楚恆還是不提派出援兵的事,他便只能先開口了。
「聽說五弟昨日冒充何必問在街頭寫福字?」楚徊沒話找話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