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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什麼?實話告訴你,外頭人都知道樓家大勢已去,眼下打著仗皇帝叔叔、父王才不管他們家罷了,等打完了仗,樓家第一個就倒霉了。那樓朝日送到益陽府求情的書信不知有多少封了,父王一概沒搭理。」楚靜喬冷冷地看著楚靜遷臉色變得煞白,試探著彎了下膝蓋,只覺得膝蓋上鑽心的疼,「回自己屋子裡後悔去,別留在這邊礙眼。」又對如是、如斯說道:「日後再叫她進門,我便打斷你們的腿。」
「是。」如斯、如是忙道,不敢提她們躲懶,叫楚靜遷替楚靜喬揉了一夜腿的事,又紛紛想著楚靜遷能給楚靜喬揉一夜腿,怎就不會去跪求石清妍高抬貴手?
119、無情棄不能羞三
楚靜喬躺在床上養傷,又聽說石清妍當真沒叫石漠風進門,石漠風也因為賭氣出去住了,心裡覺得他們乃是親兄妹,石清妍怎會當真忍心將石漠風逐出王府,不過是礙於她的臉面不好就此放過石漠風罷了。這般想,她心裡就覺得自己該跟石漠風握手言和,只有他們言和了,石清妍才能順水推舟地跟石漠風兄妹和睦。
因想著投桃報李,楚靜喬比石清妍還急著叫他們兄妹重歸於好,於是等到才剛能下床的時候,楚靜喬就先吩咐手下,「叫咱們的人分成兩撥,逮著哪一日石舅爺不留心的時候,一撥裝作要擒住他的模樣嚇唬嚇唬他;一撥就趕著去救人。」
於是乎,當初冬的暴雨落下後,離了王府只能靠著古家接濟幾件衣裳的石漠風穿著一身不甚華麗的大氈,拱肩縮背地騎著租來的馬,等著去城外跟何探花匯合,半路上就瞧見一群粗野之人拉著一柔弱女子欺凌,因見那女子衣裳眼看就要被扯開,石漠風不及多想,就單槍匹馬過去,三五下之後,驅散了那些人,待要去救那女子,又瞧出那女子身上的破綻,心中狐疑,也不敢下馬靠近,拋下自己的大氈給那女子遮身後也不報上姓名就要離去,誰知那女子借著起身道謝,手一揚撒了一把迷藥,風一刮,那迷藥就吹到他臉上,腳上一軟,就見自己落了馬。
連著來兩次被人藥倒,石漠風心裡又氣又惱,身子軟軟的卻還是耳聰目明,只見早先那群人去而復返,只聽他們說道:「石家就這小少爺最好抓住,有了他,王爺也能逼著石將軍就範。」
「是呢,亘州府都被錦王爺占住了,咱們也沒了退路,只能破釜沉舟地跟石將軍硬幹了!」
石漠風心道不好,竟然是頤王、熙王的人,他們要抓住自己要挾石將軍呢!
才想著,卻忽地又聽遠遠地傳來一聲「公主,王妃當真說要在這外城前多蓋了土地廟?」
「那是當然,母妃說,一來禮多神仙不怪,二來也有個地方叫趕路的人歇歇腳。」
石漠風聽到楚靜喬的聲音心裡一喜,待要喊出來,又發不出聲音,只能拼命地扭著頭鬧出動靜叫楚靜喬聽見。
綁著石漠風的人趕緊將石漠風拖著向路邊停著的馬車裡裝,隨即又趕緊驅馬前進。
石漠風心道完了,自己要成為人質了,此時被人捆住,這馬車裡又滿是臭氣,聞著不像是運人的馬車,只怕沒人想到他會被抓進這馬車裡,這馬車又忽地停住,叫他一個猝不及防臉面狠狠地撞在了車壁上。
「幾位,不知小的犯了什麼事?」趕著馬車的人故作惶恐地問。
「聽你的口音,你是亘州府的人?我怎麼瞧著你有些面善,你可是前不久才去過中洲府?」
石漠風心道總算遇到機靈人了。
「小的是亘州府的,那邊兵荒馬亂,這才背井離鄉地來了這邊,每日替人運送泔水,賺上幾文銀子過活。哪裡敢去了中洲府?那邊的瑞王妃吃孩子呢。」
「是不是認錯人了?看他老實巴交的?」又有人問。
最先跟趕車的人說話的那位仿佛想了想,就不耐煩地說道:「趕緊走,趕緊走,莫攔著公主的路。」
石漠風心裡一涼,心說那說認錯人的是楚靜喬身邊哪一個酒囊飯袋?見馬車動了,就拼命地拿了腦袋去撞馬車,雖是如此,卻見自己當真被人抓走了。
因他這般不配合,抓住他的人又狠狠地揍了他一通。
石漠風連悶哼都哼不出來,心裡叫苦不迭,忽地聽有人喊「鳳崎公主的人又回來了。」
隨即馬車一陣狂奔,身在馬車中,石漠風只能聽到馬車外的刀劍相擊聲,呼痛聲,求饒聲,等了半日,終於有人拆開了馬車後的擋板,只聽那人似是十分驚訝地沖外頭喊道:「公主,舅爺果然在裡頭。」隨即那人又忙著給石漠風解開身上的繩子,忙著將石漠風拉了出來。
石漠風一身酸氣,又站不住,臉上又有些疑似十分嚴重的傷口,是以楚靜喬見了,不禁大吃一驚道:「小舅舅,你怎麼這樣了?」
石漠風如今也知道楚靜喬為何要陷害她,因聽人轉述了石清妍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的話,此時訕訕的,心裡百味雜陳,只是說不出話來。
「快些,送了小舅舅回王府里診治。」
「……公主,王妃不許石舅爺進門。」楚靜喬身邊一隨從說道。
「哎呀,這會子哪裡是管那些事的時候,救人要緊。」楚靜喬忙道,「把舅爺送到我的馬車裡,小舅舅,若不是你掉下一隻鞋子,我又覺得那賊子聲音耳熟,你險些就被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