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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羅賓驚訝。
一旁,林奇正抬頭看向花魁剛才離去的二樓陽台,索隆也一樣看了過去。
陽台上,一個髮型好似一個掛在腦門前的狗尾巴草的和服男子,正死死盯著他們——那好像永遠沒睡醒的細長眼睛雖然被腦門前的裝飾假髮擋住了大部分,但仍舊能看到一點他目瞪口呆、滿是血絲的眼珠。狂死郎手扶著木質圍欄,死死盯著街上人群里的那個高大男子。
他穿著外海人的衣服,身旁還飄浮著一根青黑色的鐵棒。
他的樣子,自己只在將軍大蛇的府上看過一次懸賞令,卻絕不會記錯,也不會認錯。
是他!懸賞金50億的當世第一大海賊,比凱多還要恐怖的波紋使者……林奇!
哈!?
這種危險人物,外海數一數二的大傢伙,怎麼突然跑到和之國了?!
對方的眼神,似乎能將自己的一切偽裝都看穿,好似一記重拳從瞳孔穿進自己的後腦,狂死郎強撐著才沒有失態,鬢角不知不覺間濡濕,淌下一縷冷汗。
隱然比凱多還要可怕的壓力,無形地壓在自己身上,狂死郎已經快要控制不住地抽出腰間的佩刀,只要這樣才能給自己哪怕一丁點的安全感……好在,那林奇似乎只是隨意地抬頭看了自己一眼,便收回了視線,繼續與他身邊的幾人聊了起來。
咕嚕,狂死郎咽了一口吞沒,垂眸一看,圍欄不知何時已經被自己握得破裂。
那被花魁騙走所有財物的老和尚還在門前嚎哭,狂死郎心神大亂,沒心情跟他囉嗦,揮了揮手,讓手下將之攆走,自己則腳步略亂地回去屋中。
狂死郎好像真實身份是光月御田手下的武士來著?
林奇抬頭看了一眼,收回視線的時候想著這個問題,不過他身上只帶了『B.I.B』的雙臂,沒有『B.I.B』的面甲的話,調用不了替身的記憶庫——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林奇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忽然這時聽見原本漸漸散去的人群再度哄亂的聲音。
「好臭啊!」
「誰啊!放這條臭狗進入這條不可玷污的街道!」
「快攆走!!!」
人群騷亂,可他們叫喊著攆走什麼臭狗,卻躲得比誰都快。索隆和布魯克看過去,發現竟是條渾身污穢,特別是嘴巴,滿是糞便的小狗,踉踉蹌蹌地朝這邊跑了過來——布魯克道:「小狗也想看花魁?喲嚯嚯嚯。」這個笑話顯然不好笑,布魯克引起眾怒,可看到他這尊榮,所有人面色一變,往後退了兩步。
索隆本來都做好阻止這狗衝撞自己人里的唯一的女性的準備,正想握住刀卻抓空了,想起和道一文字被一個討厭的傢伙搶走,於是又一陣無語。剛好,那條滿嘴糞便的小狗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牆一樣,在距離他們幾人二十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還好還好。索隆鬆了口氣,畢竟他也不想對這種鬼東西揮刀。
羅賓忽然驚訝道:「它在做什麼?」
「咦,怎麼還磕起頭來了?」林奇詫異地看著那停在二十米外的小狗朝著他們這邊,竟頻頻頓首,狗頭砸在地上,發出咚咚咚的響聲。
布魯克奇怪道:「是在對我們磕頭?」
索隆道:「要抓過來看看為什麼嗎?」
「這……」幾人想了一下,看了看那滿嘴滿身糞便的小狗,雖然有點疑惑它的迷之行為,但還是算了吧。
小狗磕了幾個頭,戀戀不捨似的轉了兩圈,逃也似的離開,又是引起人群一陣騷亂。
不過,這時索隆注意到,那小狗奔跑的軌跡很奇怪,就像剛才那樣,時不時地好像撞到了什麼,撞到一次,就會不停地磕頭,然後繼續跑,繼續磕頭……好不容易不磕頭之後,羅賓搖著頭解除了送去街角的花之眼,小狗衝進別人家的廁所去,被人打了出來。
……
「那筆錢,您不是說要送給小女子的嗎?小女子已經花光了,謝謝您。」
花魁紅艷的嘴唇吐出一口煙,在二樓拿著菸斗,留下輕佻而冷漠的一句話後,轉身回到屋內,留下在妓館門口痛哭哀求的老和尚。
門一關上,花魁嘆了口氣,隨手將煙槍放到一邊,跪坐在坐墊上,斟了一杯清茶,聽著外面的喧鬧,神色冷淡地飲著茶。
嘩啦——砰。身後腳步聲傳來,比起平時的沉穩,似乎有些凌亂,花魁眉頭微皺。她臉上冷淡的神情驅散,換上平日裡柔和的淺笑,抬眼看到狂死郎在茶几對面坐下。
狂死郎,原名傳次郎,父親光月御田曾經的家臣武士之一。
十幾年來,他偽裝成花之都的黑道老大,取代了豹五郎消失後留下的空缺,暗地裡聚攏黑道勢力,打通人脈接近篡位將軍黑炭大蛇,為母親光月時在十九年前的預言之日做著準備。等待著穿越十九年光陰而來的錦衛門等人,等待著拯救和之國的希望。
茶杯冒著熱氣,葉在杯中沉浮。原名光月日和的花魁小紫抬起眼帘看了一下狂死郎,他臉色蒼白,滿頭冷汗,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既然他沒開口,小紫也不多問,繼續捧著清茶,垂眸不語。
沉默良久,狂死郎定了定心神,忽然道:「那件事,我會再去看看的。」
小紫平靜道:「上次只是空手而歸,失望而已。下次,或許便是真正的陷阱了。知道母親留下的預言的,又不是只有我們。大蛇,凱多,他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