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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衛昉舉起菜刀對著自己砧板上的右手就要剁下去……
「等等!」
衛昭大喝了一聲。
聲音之大,在場的人都禁不住抖了三抖。
衛昉舉著菜刀,一臉無所畏懼:「昭兒你不必勸我!我心意已決!」
「大姐,蒹葭只是說了海家請了媒人來說和,並沒說咱們家夫人答應了啊!」衛昭勸說著衛昉,然後踹了一腳站在她身後的蒹葭,「蒹葭你說是不是?!」
早就被這陣仗嚇得三魂去了兩魄的蒹葭忙不迭點頭。
衛昉神情緩和了些,可略一想,又反駁道:「我一個庶出的,值不得什麼錢。海家位高權重,投資我一個衛昉,不賠!」
「大姐此言差矣!」衛昀出頭道,「你可還記得半個多月前我被劉家小姐欺負的事?雖說有昭兒替我出頭,可是沒有夫人給我做主,這啞巴虧我也就只能自個兒咽下去了。這麼多年來夫人對我們如何好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在衛昉出聲的時候衛昭不知道從哪兒抓了一隻活雞來。
將雞往案上一按,衛昭拿起一把菜刀手起刀落,「哐」一聲將雞頭砍了下來。
剎那間雞血四濺,就跟炸了鍋似的。
衛昉見狀不由得嬌軀一震。
也顧不上擦一手的血,衛昭指著那隻雞,對衛昉道:「大姐!你刀要是真落下去了,就和這雞一樣了!疼不疼,你自個兒想!」
衛昉手一軟,菜刀「啪」一下掉在了地上。
衛昭衝下人們使了個眼色,廚房裡的出娘們一擁而上,將衛昉挾制住。
這時候,有人在門邊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大傢伙循聲看去,看到衛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關雎就站在廚房門口,淡定地看著裡頭這亂糟糟的情況。
對著三位小姐行了禮,關雎清清嗓子,道:「夫人讓我來傳話——海家的媒人已經被她打發回去了,這事她不答應。」
衛昀鬆了口氣,轉身對衛昉道:「大姐你看可不就是我說的那樣。夫人不會讓我們受委屈的。」
鬧騰了一場的衛昉漲紅著臉,眼中依稀有淚。
衛昭趕緊拿了跟隨而來的小丫鬟手裡的裘衣,上前去將衛昉從人堆里扯了出來,給她披上系好了,又摸了手帕給她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道:「真真是虛驚一場。好在那刀也沒砍下去,要不咱們大姐這麼漂亮的一雙手沒了,那可真要可惜死了。」
衛昉回想自己剛剛瘋婆子似的行徑,覺得十分丟臉。
拿了手帕遮住臉,衛昉低著頭勾著妹妹衛昭一塊兒出了廚房。
姐妹三個走了好遠,關雎在岔路口上告辭。
離去前,關雎對衛昀衛昉道:「夫人還有一句話需要我轉告大小姐和二小姐——咱們衛家的姑娘,只做妻,不當妾。」
————
衛家大小姐寧可砍斷手也不願意給魏國公家大公子當妾的事,又傳開了。
人民群眾對她這等剛烈的性子交口稱讚。
贊完了又回歸到那亘古不變的主題上去——
這等威武不能屈的性子,真不愧是衛相府里出來的小姐啊!
百姓們誇了衛家還順帶踩一下海家。
人家好端端的小姐,憑什麼讓人家給你們做妾啊!
難道庶出的小姐就不是人了?!
連個名分也不給,仗著自己家權大勢大狗眼看人低啊?!
海夫人鬧了個沒臉,一連兩月都沒出去應酬。
外頭將衛昉傳得如何貞烈如何高潔,也妨礙不了衛夫人罰衛昉。
——婚事都還沒作準呢,你就忙不迭去砍手,荒唐!
衛夫人罰了衛昉打手抄書跪祠堂,還不夠,還命她去廚房那兒殺雞,每日殺五隻,連殺一個月。
——你不是愛血腥暴力嗎?讓你砍個痛快!
衛昉真想哭暈在廁所。
有道是——君子遠庖廚。
就算她衛昉不是君子是女子,可是殺雞這麼不斯文不風雅不高尚的事情怎麼可以讓她來做!
她的雙手是用來寫詩作畫撫琴的啊!
看著大姐痛苦萬分的模樣,衛昭衛昀愛莫能助。
自己造的孽,含著淚也要還完。
阿彌陀佛,大姐請珍重。
☆、第25章
雖說家中大小瑣事衛相都全權交予衛夫人處理,但是這事關衛昉姻緣,衛夫人還是特地在睡前提了一提。
聽到海家要納衛昉做妾的時候,衛相立刻就沉了臉:「我衛柬之的女兒,怎麼能去給別人當玩意兒!夫人回絕得是!」
海家擺明了是看中衛昉的才氣,求她可不是就為了裝門面。
衛夫人微微頷首,又對衛相道:「衛昉開年也就十三歲了,可是夫家還沒定下來。我這幾年來也關注了不少的世家庶子,可是怎麼看都覺得配衛昉不上……」
聽衛夫人這樣說,衛相很是認同:「最近這幾年的確未見有出色的世庶出男兒,你沒相中,倒也正常。」
衛夫人斟酌片刻,問到:「那……老爺名下可有什麼學生學問好的,看著有出息的?」
衛相低頭沉吟,在屋裡走了兩個來回,方答:「聽你這麼一問,我倒是想起一人。文章作得是頂好,就是家裡窮些,配昉兒大了些。」
在衛夫人的眼中,只要是錢的問題,那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