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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東陽和呂虎臉色微微一變,連忙快步跟上。
因為步伐太大太快,徐同道的風衣衣角被寒風吹的高高飄起、又落下、又飄起……
陰沉著臉,徐同道大步走進倉庫。
一眼就看見蜷縮在牆角,被綁住手腳的一名中年男人,這男人鬢角已見白髮,嘴角、下巴、鼻孔……儘是血跡。
看著很慘很可憐。
但此時看見他,徐同道心裡卻只有憤怒,而毫無惻隱之心。
殺父之仇,他怎麼可能有惻隱之心?
他步伐匆匆,快步走過去,抬腳就要踹過去。
卻被眼疾手快的戲東陽一把抱住,「別!別!小道,你不能再打了,你看他現在的樣子,你再打,可能真的要出人命了!你要真想出氣,我!我幫你打!我幫你打行不行?你不能親自動手啊!」
呂虎和呂順臉色一變,相視一眼,也趕緊衝過來一起阻攔徐同道。
呂虎:「是啊道哥,這種髒活你不能經手,你要真想要他的命,我們來!」
呂順:「對啊道哥,你要想要他死,你就吱一聲,我來下手!」
戲東陽:「小道!玉器不跟石頭碰,你現在什麼身份?你怎麼能親自動手呢?」
……
被他們仨七嘴八舌地竭力阻止,理智也終於回到徐同道腦中,大腦微微冷靜下來。
冷靜下來後,他才注意到他們幾個剛才爭執得那麼激烈,蜷縮在牆角的白金根卻沒什麼反應,只是雙眼無神地、虛弱地看著他們,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
就在這時,他褲兜里的手機響了。
低頭掏出手機,發現來電顯示是鄭青。
鄭青被他派去負責捉拿白美鳳了,這是有結果了嗎?
徐同道雙眼眯了眯,接通電話。
第0648章 你們把我爸埋在哪兒了?
「抓到了!小道,你說的那個白美鳳,我們剛剛抓到了,怎麼辦?需要馬上給你送到你們沙洲縣嗎?」
電話一通,鄭青透著喜氣的聲音就傳進徐同道耳中。
但……剛剛確定父親死訊的徐同道並沒有感到一絲驚喜,默然兩秒,徐同道開口:「她現在在你旁邊?」
鄭青:「啊?誰?你是說白美鳳?對!她現在就在我旁邊,怎麼了?」
徐同道不疾不徐地走向倉庫大門,語氣平靜:「那你讓她接電話,我有幾個問題問她。」
鄭青:「哦,好!好!那你稍等啊!」
……
片刻後,手機里傳來白美鳳的聲音,哆哆嗦嗦的聲音。
「小、小道?是、是你嗎?你、你要跟我、跟我說什麼呀?」
徐同道腳步停在倉庫大門處,身後是關押白金根的倉庫,身前是這碾米廠的大院子。
身後光線昏暗,身前一片光明。
再次聽見大伯母白美鳳的聲音,他眼裡的悲色更濃了,嘴角卻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大伯母?
這個女人竟然是他徐同道的大伯母?
她配嗎?
「我爸被你們埋在什麼地方了?」
徐同道冷聲詢問。
白美鳳:「……」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後,白美鳳還心存僥倖,矢口否認:「小道!你、你胡說什麼呀?你、你爸又、又沒死,我、我們埋他幹什麼呀?真、真的!這幾年你爸去哪兒了,我、我也不曉得,真的!」
徐同道無聲回頭,看向蜷縮在倉庫牆角的白金根,「『大頭』白金根,已經被我抓住了,他已經招了,你確定你還要嘴硬到底?」
其實此時此刻,徐同道也希望她說的是事實,他倒希望白金根是被呂虎他們屈打成招。
他恨徐衛西沒錯,可……那到底是他親身父親,如果能夠選擇,他並不希望徐衛西被人打死。
可……
電話那頭的白美鳳又是一陣沉默後,忽然哭出聲來。
她終究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文化水平也不高,心理素質沒有太高,她信了徐同道剛才的話。
否則,要不是白金根被抓、招了,徐同道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抓到她白美鳳呢?
一想到這裡,她的心理防線就被突破了。
心裡崩潰,再也繃不住,當場就哭出聲來。
電話這頭的徐同道不為所動,只是閉眼靜靜等著。
等她說出他爸埋在哪兒。
雖說剛剛呂虎已經說過白金根已經招了,但……
白金根的說辭,他徐同道一來還沒聽匯報,二來……這種事關人命的案子,他也不相信白金根的一面之詞。
所以,如果可能,他還想聽白美鳳怎麼說。
他要弄清楚,他爸徐衛西到底是死在白金根手裡?還是白美鳳手裡!
冤有頭、債有主!
就算報仇雪恨,他也得弄清楚兇手到底是誰。
哭聲中,白美鳳斷斷續續地說:「你爸、你爸被白、被白金根綁了一塊石磨,被、被白金根沉、沉到他那個大魚塘、大魚塘的塘底了……小道、小道!對不起、對不起!伯母我對不起你、我、我也對不起你爸……對不起……嗚嗚……」
徐同道緩緩睜開雙眼,仰著臉望著天空的朵朵白雲。
淚水在他眼眶裡打轉。
死了……
真的死了……
還被綁了石磨,沉進塘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