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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徐同道和她都是借住在她一個表舅家裡,幾乎每天晚上,他都會被魏春蘭驚醒。
而魏春蘭驚醒他的方式,是從噩夢中驚醒。
接連幾天晚上,她都會做噩夢,然後每每被噩夢嚇醒,每次都是驚叫一聲才醒來,而她的驚叫聲,總能被徐同道嚇醒。
好在今天老太太終於出殯了,站在老太太墓碑前,給老太太上香的時候,徐同道心裡鬆了口氣。
他打算今天就帶魏春蘭離開這裡,先去縣城的家裡住一晚,休息好了,再坐車回天雲市。
對了,四天前的凌晨,譚雙喜開車送洪麗來沙洲縣之後,徐同道就讓譚雙喜暫時留下了。
給的理由是給譚雙喜放幾天假。
譚雙喜和譚雅、譚詩是一個村的,老家也在沙洲縣、潭口村。
徐同道給他幾天假期,譚雙喜挺高興。
譚雙喜走的時候,車給徐同道留下了。
因為徐同道有預感,老太太治喪這幾天,他這車應該能派上用場。
而事實也是如此,接連幾天,需要去縣城採買什麼,魏春蘭舅舅基本都是讓徐同道開車帶人去縣城買。
出殯後,所有參加喪禮的人,都回去吃了頓飯便飯,然後便紛紛跟主人家告辭,三三兩兩地離去。
徐同道陪在魏春蘭身邊,和她一起跟一些長輩、親戚道別,完了,他親自開車,帶上岳父、岳母、小姨子一家,先把他們送回魏屋村。
到了岳父、岳母家,岳父、岳母,包括小姨子魏秋菊,都要留他們在這裡住,說是家裡有房間有床,也有吃的、喝的。
不願意讓他們兩個回縣城那個已經有些日子沒人住的家裡。
徐同道想帶魏春蘭去縣城的家,想今晚夫妻二人睡一個安穩覺,好好休息一下。
但岳父母一家堅持留他們,而魏春蘭也很想在家裡住一晚。
徐同道孤掌難鳴,沒奈何,只能同意。
當晚。
他倆住在魏春蘭以前的閨房中,因為下午回來後,就先睡了半下午,所以,今晚他們睡得不算早。
晚上11點多的時候,魏春蘭還精神奕奕的,靠在他肩頭,跟他絮絮叨叨地說著她小時候,外婆帶她上山挖野菜、下河摸螺螄……等等往事。
說得口乾,就起身端起床頭柜上的茶杯,咕嚕咕嚕喝幾口涼白開。
大概是因為水喝多了吧?
快12點的時候,她說要解個小便,便起身下床,去床邊的尿壺裡解決。
徐同道已經有點困了,昏昏欲睡的閉上眼睛,準備等她上床後,就喊她一起睡了,不能再聊了。
可……
一分鐘過去了,她還沒上床,淅淅瀝瀝的聲音小了,卻依然未絕。
這麼多尿?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他心裡覺得好笑,撇了撇嘴,繼續等著。
只是,兩分鐘過去了、三分鐘過去了,他依然沒有回到床上,並且,不知何時轉成滴滴答答的聲音,還在持續。
徐同道一驚,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當即睜開眼睛,望向床邊仍然坐在尿壺上的魏春蘭。
「你這個小便的時間是不是太長了?你怎麼這麼多尿?你以前小便也這麼多嗎?」
他心裡有一句話沒說——這麼多小便,不種點酒菜可惜了。
因為酒菜每次割的時候,要澆一些小便,如此才能很快就再長出一茬酒菜出來。
聞言,魏春蘭蹙著眉頭,她自己似乎也覺得奇怪,「是呀,我也不知道我這次小便怎麼會這麼多,可是我就是沒尿乾淨呀,你聽!還在尿呢!」
不用她提醒,徐同道也早就聽見那滴滴答答的聲音。
「你憋不住嗎?」
他皺眉問。
幾次孕檢的時候,他特意問過醫生,羊水破了的話,是什麼症狀。
他記得醫生說:「羊水顏色比較清,像清水,但總體上,和尿的顏色差不多,是不大好分辨,但羊水破了,和尿還是有點區別的,比如說:尿的話,你隨時都能憋住,但羊水破了的話,你想憋住,是不可能的,它會一直流。」
徐同道剛剛就是想到醫生之前說的這些,所以忽然問魏春蘭這個問題。
魏春蘭一怔。
隨即臉色微變,因為當初徐同道問醫生這個問題的時候,她也在場,此時她顯然也想到這個。
她頓時就有些慌了,「小道,我、我憋不住呀!難道、難道真是羊水破了?可、可我現在才懷孕7個來月呀,怎麼會這麼早就羊水破了呢?應該不是吧?肯定不是!對不對?」
憋不住?
徐同道感覺頭有點大。
就像魏春蘭自己說的,她才懷7個來月。
這麼短的孕齡,這麼早就羊水破了,孩子能保住嗎?
他不像魏春蘭心裡抱著僥倖心裡,可能是重生前,倒霉的事經歷多了,所以,他遇到任何事,都習慣先做最壞的心理打算。
因為只有做好最壞的打算,那之後不管事情發展到哪一步,他心裡都能承受,都不能讓他更驚慌。
能冷靜面對。
就像此時,徐同道心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雖然他臉色忽然變白不少,但神情還算鎮定,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他當即從床上起身、下床,一邊趕緊穿衣服鞋子,一邊對魏春蘭說:「你快點穿好衣服,別繼續坐著了,不行的話,先拿點衛生紙墊一墊,我們這就去縣醫院,咱們沒經驗,就去醫院讓醫生看一下,別打馬虎眼,萬一真是羊水破了,你現在不趕緊去醫院,會很危險的!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