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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吊的藥水輸入她體內的越多,她就忍不住要小便。
每次小便,都要起身蹲下,然後羊水流失的速度就會加快。
而隨著她肚子裡的羊水越來越少,魏春蘭的表情也越來越痛苦,總感覺肚子裡的孩子在往下墜,擠壓得盆腔越來越難受,徐同道、洪麗、魏秋菊對她的安慰、鼓勵,也越來越沒作用。
當時間來到當晚7點多的時候,魏春蘭實在疼得受不了了,徐同道喊護士過來察看。
本來是想讓護士想想辦法,能不能幫魏春蘭減輕一點痛苦。
但……
護士出人意料地要檢查魏春蘭的宮口開了多少。
結果一檢查,就說:「宮口已經開到四指了,必須儘快準備手續,把孩子拿出來!我現在去給你聯繫醫生準備手術,一會兒會有護士過來給你備皮,你們家屬也準備一下吧!寶媽一會兒就要進手術室了。」
……
徐同道等人,包括魏春蘭,臉色都變了。
說好的打完四針保胎針再生,對孩子心肺等臟器發育更好,怎麼現在一天還沒堅持過去,只打了兩針,就要生了?
可形勢已經不容再等。
宮口已經開到四指,護士的表情很嚴肅,說必須要把孩子拿出來了。
那還能怎麼辦?
只能聽醫院的安排。
大約半個小時後,已經備完皮的魏春蘭被推走了。
徐同道被護士告知產房的位置,讓他去產房那裡等著,病房這裡要留一個家屬等孕婦手術後回來。
最後,徐同道和洪麗、魏秋菊商議了一下,洪麗留在病房等魏春蘭手術完回來。
魏秋菊和徐同道一起去產房門口等孩子出來。
產房在對面那棟樓。
徐同道和魏秋菊腳步匆匆地趕過去,找到產房。
被產房的護士告知,家屬只能在門外等。
他倆就只能在門外的長椅上等著,可徐同道卻坐不住,忍不住起身在走廊里走來走去。
情況似乎又變得充滿懸念。
四針保胎針只打了兩針,孩子還能保得住嗎?
此時此刻,沒人能給他答案。
昨晚他就一夜沒睡,今天到現在也還沒合眼,本來以為今晚能睡幾個小時,現在看來,今晚恐怕也睡不成了。
這倒也沒什麼。
他現在也不想睡,沒心思睡。
就是身心俱疲,他下意識想抽支煙,緩解一下精神壓力,但卻在掏出煙盒的時候,意識到這裡是醫院。
抿了抿嘴,又把煙盒塞回口袋。
不遠處又長椅,他來回在走廊里走了幾十遍,最後卻在牆根下坐下,背靠著牆壁,雙眼疲憊地望著走廊對面的窗外。
窗外又是黑乎乎的夜色。
好像又回到了昨夜。
魏秋菊忍不住過來安慰他,徐同道也沒什麼心情回應,等她說了幾句,就讓她回去坐著休息,不用管他。
一直等到9點多。
產房的大門忽然打開,一名白衣護士走到門口對走廊里問:「魏春蘭的家屬在嗎?魏春蘭的家屬在不在?孩子已經生了,請魏春蘭的家屬過來一下!」
本來坐在牆根下面,已經好半晌沒有動彈一下的徐同道,觸電一般,連忙爬起身,一邊喊:「我是、我是!來了、來了!」
一邊快步跑過去。
魏秋菊也起身快步走向產房門口。
兩人一到門口,就看見裡面有一個年長些的護士,正將懷裡抱著的一個孩子,放在一張大桌子上。
那孩子頭上還黏著一些粘液,皮膚紅通通的,正在哇哇大哭,但哭聲卻顯得很小。
看見那孩子的一瞬間,徐同道本來跑動的腳步忽然就慢了下來。
雙眼直直地看著剛剛被放到大桌子上的那個孩子。
這一刻,他的感受前所未有的複雜。
——那個孩子,是他徐同道的種。
身上流著他的血。
自己的孩子出生,他應該高興,可……這孩子的出生卻那麼曲直,懷了兩個,現在卻只看見一個。
而且就這一個,也還是早產的,月份更是7個來月,距離足月還差那麼多日子。
但……
這終究是他徐同道的孩子。
是他兩世為人的第一個孩子。
此時此刻,這孩子雖然被包袱包裹著,卻能看見ta在手舞足蹈,那小手……小得比雞爪子還小,卻在揮舞著。
Ta還在哭,哭聲雖小,卻真真切切地在哭,ta現在是活著的……
腳步放緩的徐同道終於走到那張大桌子旁邊,近距離看見包袱里的孩子那張小臉,那張只有一張名片大小的小臉,比他以往的生命里見過的任何一個新生兒的臉,都要小不少。
看見這小傢伙臉蛋的那一瞬間,他就確定這孩子肯定是他徐同道的種,錯不了!
鼻子、嘴巴、臉型、甚至就連髮際線……
都和他小時候很像。
小傢伙閉著眼睛,仍然在哭。
剛剛將孩子放在大桌上的年長護士,微笑著解開孩子身上的包袱,和聲說:「你是孩子爸爸是吧?我現在跟你說一下呀,你們家的寶寶是個女寶,我現在給你看一下,孩子的四肢健全、五指也健全呀!目前的呼吸正常,出生時間是9點08分,體重是二斤四兩,因為孩子是早產的,體重又屬於極低體重新生兒,所以,我們已經幫你們聯繫了附近的兒童醫院,那邊的工作人員已經在趕來這邊的路上,一會兒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