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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正是站隊的時候,選三皇子還是選七皇子,只在一念之間。
縱使方才他們聽到了皇帝要傳位於七皇子,但眼下明顯是三皇子更有優勢,七皇子處境堪憂。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史書都是由勝利者書寫。
若是三皇子逼宮成功,完全可以抹去這一段,再將七皇子推出去當替罪羊,便可以名正言順地繼承大統。
人都是怕死的,有幾個大臣扛不住,顯然自己的小命更重要,悄悄走到了三皇子身側,擺明了立場。
「魏大人,三皇子殺父弒君,意圖謀逆,其罪當誅,你怎麼還能站在他那邊呢!難道不怕世人詬病嗎?」
「李大人,你還看不清楚如今的形勢嗎?三皇子乃天命所歸,臣願擁護三皇子登上帝位。」
魏宰相帶頭表明自己支持三皇子的立場。
「糊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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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君珩微抬著下巴,神情有些傲氣,「七弟,我再給你個機會,束手就擒,念在你我是兄弟的份上,我會從輕發落,饒你一命。」
謝綏還是負手靜靜立著,聲音平淡如水:「三皇兄以為我會毫無準備便進宮?是否把事情想的太過順利了些?」
謝君珩聽著他這麼說,拉下臉來,面容均是冷意,舉劍指向謝綏寒聲道:「既然如此,那你也別怪三皇兄不顧兄弟情誼了。」
殿外突然一陣騷動。
李似玉帶著大批穿著甲冑的士兵密密麻麻涌了進來,其氣勢,銳不可當。
三千精兵散開成兩列,左右包抄,將謝綏和一眾大臣牢牢護衛在中間。
本來寬敞的大殿,瞬間變得擁擠起來。
幾乎同時,兩軍對壘,兵刃相指,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禁衛軍數萬,而謝綏的精兵只有三千。
從人數上看,謝綏這邊明顯不占優勢。
但這三千精兵,別看數量不多,各個以一敵十,一出劍便能斬殺數位禁衛軍。
今晚,恐怕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謝君珩放話:「眾將士聽令,如若立刻投降,本皇子可賞你們全屍,若是再負隅頑抗,統統誅滅九族!」
李似玉也是個暴脾氣,高聲回擊:「鐵騎軍寧死也不屈!謀朝篡位之逆賊,也妄想我等屈膝?要戰便戰,廢話少說!」
況且師父在呢!
他們會輸嗎?
肯定不會啊。
李似玉迷之自信。
謝君珩面孔一陣扭曲:「禁衛軍聽令,殺!統統把他們給殺了!一個不留!」
禁衛軍圍攻而上。
兩方殺的不可開交。
時柚也干翻了不少人,只是目光緊鎖著在人群中殺敵的男人。
謝綏手持長劍,眉眼冷峻,周身氣勢凜冽,宛若天神降世般,殺人如砍瓜切菜般,哪裡還是幾年前那個一步三咳嗽的病秧子。
禁衛軍一個個倒下,最後僅剩下零星的將士還在血戰。
謝君珩陡然感到身後寒氣接近,轉身揮刀格擋,打落一根箭矢!
他這才看向弓箭射來方向,竟發現有弓箭手埋伏在不遠處的屋頂之上。
他心下一驚,急忙看向四周屋頂,沒來得及確認共有幾處埋伏,箭矢就從三面射來!
他的耳邊是羽箭冷冽的破風聲、痛苦的喊叫聲、短兵相接的金屬碰撞聲,還有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喚聲。
「君珩!!我的兒——」
謝君珩打落兩隻箭矢,後背預料中的疼痛卻沒有出現,他看到穿著華麗明麗宮裝的蕭貴妃不知何時已到了他身後,為他擋下了那一箭。
親眼看到自己的母妃一箭穿心倒在一片血泊中,心頭那根弦,「啪」的一聲繃斷了,眼底是一片深邃濃烈的恨意與癲狂。
強烈的仇恨沖昏了他的理智,他捏緊手中的劍,瘋了般朝著謝綏撲了過去。
為什麼自己重生一次的結果還是和前世一樣。
為!什!麼!
我不甘心!
時柚第一時間察覺了不對勁。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控制住謝君珩,將他摁在地上。
他的臉貼著地面,手腳被反綁著,他此時的姿勢絕對算得上屈辱,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放開我!」謝君珩大吼,聲音嘶啞,滿目的猙獰,「放開我!我才是皇帝!誰也不能攔著我登上那個位置!」
謝綏瞥了一眼在地上掙扎的謝君珩:「押下去,關入天牢。」
「是。」
謝君珩蜷縮掙扎著,嫣紅的眼似要滴出血來,癲狂了似的嘶吼:「哈哈哈……我是皇帝……我才是皇帝……」
皇位這個東西,真的能改變人。
不論是坐在皇位上的人,還是得不到皇位的人,與這東西接觸久了,都是會變的;亦或執念太深,又會陷入魔障。
此情此景,眾官員面面相覷,不敢出聲。
之後,謝君珩便被拖了下去,殿內禁衛軍群龍無首,退無可退。
謝綏:「將餘黨全部就地正法。」
不過片刻功夫,餘黨被全部誅滅,殿內堆滿了一層屍體,空氣中瀰漫著濃厚的血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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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綏的衣袍沾染了大片的血污,俊美無儔的臉龐上也染著血,黑眸深邃如墨,周身強大的氣勢讓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在朝臣的眼裡,曾經的七皇子一向是病懨懨的病美人模樣,他們何曾見過這樣七皇子——邪戾陰冷,宛若從地獄中走出的嗜血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