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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叫聲在密不透風的審訊室中迴蕩不絕,鞭子一下下抽打在身上,辣椒水滲進猙獰翻卷的傷口帶來直擊靈魂的疼痛。在第三輪用刑開始不久,男子終於熬不住了。
“我說——”
程茂明手一抬,用刑的人停了下來。
呼一聲,是沈尚書情不自禁吐出一口濁氣。
迎上程茂明疑惑的眼神,沈尚書尷尬笑笑。
他一把老骨頭,可有點受不住這麼血腥的場面了。
“是……是楊喆指使我做的……”男子吐字艱難,疼得額頭全是汗。
這話一出, 程茂明與沈尚書都吃了一驚。
“楊修撰?”沈尚書緊緊盯著男子又問了一遍, 唯恐聽錯了。
男子扯了扯嘴角:“對……”
程茂明定了定神, 面上恢復了平靜:“你說是楊喆指使, 那你說說你們是什麼人,為何這麼做。”
男子面上糾結了一瞬,咬牙道:“我們都是齊人。”
“什麼!”沈尚書驚得一口氣險些沒上來,伸手指著男子,“你是齊人?”
男子點頭。
“楊修撰也是齊人?”
不知想到什麼,男子竟然笑了一下:“不然我們為什麼會殺大周太子呢?”
沈尚書瞪著眼,鬍子隨著用力咬牙一抖一抖的。
楊狀元竟然是齊人,這,這也太離奇了!
可若不是齊人,以太子對楊喆的看重,他沒有任何理由會殺害太子。
沈尚書幾乎是瞬間就信了男子的話,程茂明卻在最開始的震驚後,心頭一動。
不對!
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楚的,此人易容的手法、水平與玉琉侍女如出一轍,顯然是出自同一人手筆。而這些人分明是平樂帝餘孽,而非齊人。
受了這麼重的刑,這人為何扯謊說他和楊喆是齊人?
程茂明心中有了懷疑,未免打草驚蛇,面上不動聲色:“這麼說你和楊喆都是齊國培養的細作,楊喆還是你的上級?”
“嗯。”
程茂明上下打量著男子:“你也就罷了,楊喆乃是狀元郎,從童試開始,親供、互結、具結這些證明身份的都不能少,難不成齊國從他祖輩就開始布局了?”
冒認普通人身份不難,一旦參加科考,父輩、祖輩的情況就要清清楚楚,還要有當地人的證明,來歷不明的人連童試那一關都過不了,就不談以後了。
男子臉色蒼白,對程茂明的質疑沒有迴避:“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一個聽命辦事的,唯一的任務就是配合楊喆殺死大周太子,更多的訊息上頭不會對我說。”
“那你的面具從何得來?”
“楊喆給我的。”男子沒有猶豫道。
“能設下這麼大的局,肯定不只你們兩個人吧?”
男子垂著眼,看起來有氣無力有種認命的頹喪:“我說了,我只是個聽命行事的小卒,知道的自己人只有楊喆和交代我與楊喆聯繫上的上級。至於京城還有多少自己人,之後有什麼安排,完全不清楚。”
“你的上級在哪裡?”
男子搖搖頭,動作扯動傷口,令他臉色更加慘白:“都是他通過暗號聯繫我。”
“伱推得還挺乾淨。”程茂明嘖了一聲。
男子無力抬抬眼皮:“我,我知道的都說了,大人不信,那我也沒辦法……”
“你最好沒有隱瞞,否則招呼你的可不止這些。”程茂明警告完,與沈尚書一起走出了審訊室。
皇上一直在等,二人不敢耽擱,直接去面聖。
“問出什麼了?”見到二人,泰安帝立刻問。
程茂明與沈尚書對視一眼。
“沈愛卿說吧。”
沈尚書暗吸一口氣,垂著眼把男子交代的情況說了。
泰安帝靜靜聽沈尚書說完,深如幽潭的目光投向程茂明:“派人去一趟楊喆家鄉,徹查他的出身。”
“是。”
沉默了一會兒,泰安帝突然問:“對此人的供詞,二位怎麼看?”
沈尚書一愣。
聽皇上的意思,對此人的交待還有疑慮?
帝王注視下,他斟酌著開了口:“臣以為,此人重刑之下的供詞應該可信。”
第252章 清白
沈尚書耳邊迴蕩不絕的是鞭子落在皮肉上的啪啪聲,和那人慘白如紙的臉,這讓他堅定了自己的判斷:“楊喆狀元出身,又得太子青眼,如此機遇根本沒有害太子的理由。那就只有兩種可能,要麼他是被陷害的,要麼就是有無法調和的矛盾。若說被陷害,害太子的惡徒如何肯定那個時候楊喆會去淨房呢?倘若他是齊人,就說得通了。”
泰安帝看向程茂明。
程茂明面露糾結之色:“微臣……與沈尚書有不同看法。”
沈尚書眼睛微微睜大,難掩錯愕。
“前不久玉琉侍女失蹤,就是易容成採買之人離開客館,此事與前朝餘孽有關。現在又有人易容成楊喆,面具逼真能瞞過經常來往的朋友。在微臣看來,這麼短的時間內出現兩個易容高手的可能極小,兩件事的背後應該是同一個擅長製作面具的易容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