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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可真是幫了我的大忙。”程茂明對著祁爍長長一揖。
祁爍依然神色淡然:“大都督客氣了。”
“這不是客氣,我是真的感謝世子啊。”程茂明拉著祁爍的手,語氣格外懇切。
祁爍目光落在那隻手上,嘴角微抽。
倒不必抓得這麼緊。
他不著痕跡抽出手來,笑道:“歹人不但濫殺無辜,還意圖挑起兩國糾紛,用心險惡,任何心懷家國的大周人都會這麼做的,何況我還是宗室子弟。”
程茂明熱淚盈眶:“我明白。”
這些場面話聽聽就罷,說來說去還是靖王世子給他送福利, 他要不知領情就太不懂事了。
“世子是如何發現此人的?”
“此事說來話長,等大都督忙完這段,我再細說。”
“那歹人——”
祁爍微微一笑:“今日很多人都能瞧見人是錦麟衛抓走的。”
“這麼大的功勞, 怎麼好意思呢——”
“在我看來,這功勞就該是大都督的。錦麟衛從很早就開始追捕此人,比刑部、五城兵馬司等衙門付出的辛苦都要多……”
程茂明聽得又是舒心又是感慨。
瞧瞧人家靖王世子,年紀輕輕多會說話,多會辦事,要是他兒子能這樣——呸,他沒有兒子。
收回放飛的思緒,程茂明心裡酸酸的。
他怎麼就沒有兒子呢!
祁爍敏銳捕捉到程茂明眼裡一閃而逝的遺憾,難得生出幾分茫然:這人的反應與預料中有些偏差。
“世子,我先回去審問一下那歹人,之後還要向皇上稟報情況,失陪了。”
與祁爍道別後,程茂明匆匆趕回錦麟衛衙門。
陳木塞著嘴巴的布團已被取出,藏著的兩顆毒牙也被找了出來。
程茂明看一眼手腳被鐵環固定的男子,開口問:“你叫什麼名字?”
陳木抬了抬眼皮,沒有吭聲。
到現在,他對自己的被抓還是困惑的,思來想去只能歸咎於易容成杜青的人不知何時露出了破綻。
“你為何殺害玉琉公主?”
陳木依然沒有開口。
“不說?”程茂明看著石頭一樣硬的階下囚,火氣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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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這狗東西作亂,他怎麼會忙成狗還要擔心挨罵!
“去把那些茶樓夥計叫來。”程茂明吩咐下去。
錦麟衛辦事相當快, 沒多久幾個茶樓夥計就被帶來了, 一個個看起來嚇得不輕。
程茂明溫聲安撫:“不必害怕, 叫你們來是辨認一下此人是不是那日見過的疑兇。”
“就是他!”一看到陳木,就有一名夥計叫出聲。
另一名夥計也認了出來:“沒錯,是他!”
“確定了?”
“錯不了,他就是那日去後邊的人。”
得到茶樓夥計肯定的回答,程茂明嘴角露出笑意,命手下送證人出去。
“你就算什麼都不說,也一樣定罪。”程茂明走近幾步,盯著面無表情的犯人。
陳木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定罪又如何?”
落到錦麟衛手裡,他就沒想過還能活著。一條命攪起這麼大風波,夠本了。
程茂明不由皺眉。
這是塊難啃的硬骨頭。
“不說可以,那就看你能不能受住那些刑具了。”程茂明冷笑。
陳木看他一眼,亦冷笑。
“動手。”
隨著程茂明發話,刑房裡很快響起陣陣慘叫聲,
不知過了多久,用刑的錦麟衛手都酸了:“大都督,他昏過去了。”
程茂明暗道一聲晦氣,只得先進宮向泰安帝稟報情況。
玉琉侍女失蹤一事時間久了根本瞞不住,要是被人搶先報到皇上那裡,那他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幸好靖王世子送給他這麼大一個功勞,讓他有了一張護身符。
程茂明進宮的路上又真情實意把祁爍感激了一番。
泰安帝聽了內侍傳報,就知道靈雀公主遇害一事有新情況了,許是這段時間以來總沒好事,他直覺不妙,等程茂明進來後跪下請罪竟有種心如止水的感覺。
他倒要看看還能發生什麼事。
“微臣接到消息,一名玉琉侍女不見了……臣有罪!”程茂明跪在地上,埋頭請罪。
泰安帝伸手摸上白玉鎮紙,深深吸了一口氣,到底沒把鎮紙砸出去。
砸死個把酒囊飯袋倒是無妨,不能浪費了白玉鎮紙。
“如何不見的?”泰安帝幾乎是咬牙擠出這幾個字。
程茂明低頭聽著,暗道一聲僥倖。
以他對皇上的了解,皇上表現得越平靜氣得越厲害,還好他的護身符還沒使出來。
“客館四周晝夜都有人盯著,沒見到玉琉侍女出來過,現在正搜查客館內部,並通知各處城門仔細檢查過往行人……”
聽了程茂明的稟報,泰安帝怒極而笑:“沒見到人出來,客館又沒有,難道一個大活人能變成鳥兒飛出去?”
程茂明想哭了。
他也是這麼想的啊,誰知一個大活人怎麼就不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