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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算了,父母至少不缺她吃穿,把她養大,而且姐姐對她也還算有點姐妹情。
她性格比較內向,小時候總被其他孩子欺負,姐姐知道了都會站出來替她出氣。
姐姐得了重病,父母擔心心,她何嘗不是記掛。
後來姐姐還是走了,父母傷心,她何嘗不難過。
再怎麼說,那都是小時候睡一個被窩,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姐姐啊。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得是,姐姐走了,父母竟然會讓她嫁給姐夫,只是為了替去世得姐姐照顧兩個孩子。
父母和她商量這些的時候,謝蘭蘭當時就崩潰了。
那是她姐夫啊,她怎麼能嫁給自己的姐夫。
這一次,她沒辦法再委屈自己對父母做出讓步。
也正因為她的不讓步,她和父母之間好像突然沒辦法和平共處了。
父親總是對她搖頭嘆氣,母親不是冷著臉就是罵她白眼狼。
謝蘭蘭忍不住去懷疑,這麼多年來她和父母之所以還能和諧共處,是不是因為她一直的忍讓和不計較?
今晚她下班回來,在廚房幫著母親一起做晚飯。母親又提了這事,她實在忍無可忍,和母親爆發了史無前例的大爭吵。
她們吵的那麼厲害,相信大院裡很多鄰居都聽到了。明日醒來走出去,不定過多少人會用別樣的目光看她。
謝蘭蘭越想越難受,衣袖都被淚水浸濕了。
回顧自己短短的二十二年,無比憤恨和委屈。
謝蘭蘭不知道這一晚她哭了多久,第二天醒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差點因此不敢去廠里上班。
不過只是差點,她當然不敢因為這點小事就請假。
為了不被太多鄰居看到自己的狼狽樣,這日謝蘭蘭出門比平時早了半個小時,早飯都沒吃。
可這在父母看來,就是她還在慪氣,連早飯都不在家裡吃。
提早半個小時出門確實避免了和其他同樣要出門上班的鄰居偶遇,不過卻在院門口遇到了好幾個準備去上學的學生。其中就有包惜惜和沈子清。
換做平時包惜惜是肯定不會留意進出大院的大人們,可昨晚聽了謝蘭蘭的事後,她看了對方一眼。
不過也僅僅只一眼,因為兩人要去的目的地剛好反方向。
可這一眼也讓包惜惜看出謝蘭蘭神色憔悴,雙眼無神,顯然很長時間飽受壓力和睡眠不佳。
去學校的路上,包惜惜突然問沈子清:「你覺不覺得太偏心的父母真的很討厭?」
十指有長短,人心有偏頗,父母也是凡人,她能理解他們多多少少的偏心。但實在無法理解,都是自己生的孩子,怎麼能偏薄成這樣。
因為太不理解,以至於她脫口而出問了眼前這個只有十歲的小男孩。
問完之後她才反應過來,這樣深沉的問題,對他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還太深奧了。而且他又是獨生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根本體會不到父母偏愛兄弟姐妹的感覺。
沈子清聽到包惜惜嘀咕自己是獨子不可能有機會體會父母偏心是什麼感覺,眉頭一挑,告訴她:「我有個弟弟。」
包惜惜傻眼了,差點說出『書上並沒有寫』這樣的話。
包惜惜懵懵的樣子看得沈子清不自覺笑了,再次告訴她自己有個小四歲的弟弟,因為年紀還小,一直跟著母親在省軍醫院生活。
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大院裡的人都知道。包惜惜回來也快兩個月了,他沒想到她竟然不知道。
雖然有個弟弟,但他確實不知道父母偏薄是什麼感覺。因為他們全家,不管是父母還是爺爺奶奶,抑或是外公外婆,對他和弟弟都一樣的。所以他沒辦法回答包惜惜這個問題。
包惜惜覺得自己需要緩一緩,沈子清還有個弟弟這件事太讓她意外了。
有弟弟在還沒開始計劃生育的年代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她之所以會覺得意外,主要還是因為自己被那幾萬字原著小說局限了思維。
兩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沉默走了一段路後,輪到沈子清突然開口。
「以前的事就不要想了,你現在已經回到親生父母身邊,他們只有你一個孩子,要偏心怎麼也是偏心你。」
沈子清誤以為包惜惜會突然問自己這樣的問題,是因為知道了謝蘭蘭的事從而感懷自身。
包惜惜當然也理解到了他這番話背後的誤會,嘴角有些不受控制想上揚,不過還是極力抿著嘴忍住了。
她不能打擊小朋友的純真和善良。
沈子清又催促她快走,並自己率先加快了步伐。
包惜惜小跑著追上,和他解釋自己並沒有想以前。
沈子清說知道了,耳尖悄悄爬上紅暈。
安慰人這種事顯然不常干,說出來後自己都覺得彆扭。
兩人到了學校沒多久,上課的鐘聲就敲響。
早讀課上,包惜惜打開語文課本準備開始自己的魚目混珠之際,發現同學們都在背昨天剛學的那兩篇古詩——《山行》及《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
如此巧合必有蹊蹺,包惜惜當即向同桌楊小桃請教,為什麼大家今天都在反覆背這兩首古詩。
楊小桃表現的很吃驚,然後有些擔心問:「你昨晚回家後不會是沒背吧?」
包惜惜:……
她可以說猜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