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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茸茸想到自己是個活生生的人,瞳孔一縮,驚嚇不已的大腦,在飛速地轉動,最後可能轉不動了,腦袋只冒出四個字——安然受死。
一口氣沒上來,眼前全黑,十分出息地昏過去了。
身體失去了力量支撐,直接從樹枝上滑下去,身體即將落地,綁著鐵索的尾巴迅速地將她一把捲住。
舉到了隨疑的面前。
隨疑冰涼的長指,撥開宛茸茸散在身前,擋住面容的頭髮,露出整張漂亮的臉。
骨節分明的指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眉心隱隱的光痕,像是剛出土的細芽,稚嫩又脆弱,仿佛只要他動一下,那點光痕就會消失不見。
他沉寂的臉上恍然露出些許遺憾,低語了句:「人族的小果子太稚嫩了,真可惜,還不能吃。」
隨疑不舍地收回手,就慢悠悠拖著她往荊棘叢生的深谷去。
而之前草地上灑滿的肉渣和沈流清的屍體,像是碰到了什麼,轟的一聲全部燃起,藍色的火焰蔓延開來,最後覆蓋了整個山谷。
等烏雲散去,火焰熄滅,谷內又一如之前。
*
宛茸茸醒來的時候,入目都是黑。
她有種剛在小山窩睡醒的感覺。
但是緩了下,感覺全身都麻的厲害,這種麻,讓她無比清晰地記起,自己和隨疑對視的那個瞬間,腦袋頓時清醒過來。
她眨了眨還沒適應黑暗的眼睛,瞅了瞅四周,還是黑漆漆一片,心想,難道我已經在大蛇蛇的肚子裡了?
等她聽到自己肚子響起咕嚕的聲響,才覺得應該不是。
如果真被隨疑吞進肚子裡,她肯定死了,不會有飢餓的感覺。
她躺在那裡,想舉起手,看自己是不是嚇瞎了,就發現自己被什麼纏著。
低頭一看,自己跟一隻小雞仔一樣,被碗口粗的蛇尾巴死死地卷在裡面。
宛茸茸:「……」難怪一醒來,身體就麻。
這樣纏著不麻,就是死人。
她動了動身體,試圖搞松一點,但是自己微微一動,這蛇尾巴就纏的更緊。
像是阻止她逃跑。
掙扎了一會,實在松不了,宛茸茸就放棄了抵抗,靠在蛇尾巴上,想了下,隨疑怎麼沒搞死自己?
那三個人破壞同靈果,都死的悽慘,她吃了同靈果,怎麼沒弄死她。
難道是想把她養肥了再吃?
她剛想到這裡,就發現卷著自己的蛇尾巴鬆了,還沒歇口氣,隨疑那張臉又蹭的一下和她面對面了。
她僵在那裡,怔愣地望著他。
隨疑的眼睛可能長時間處於黑暗中,有點問題,看人的時候直勾勾的,要看到人的心裡去一般。
若不是目光中都是讓人害怕的凌厲,真的會把人看得臉紅。
宛茸茸莫名想到咬自己的那條小白蛇,下意識地盯著他的眼睛,越看越熟悉。
她試探地舉起自己有紅點的那個手臂,小聲問道:「這個紅點,是你咬的?」
隨疑看了眼,沒有說話,只是將同靈果塞到她嘴裡,懶洋洋地吐出兩個字:「吃飽。」
宛茸茸:「嗯?」不會真要養肥了再吃吧?
她看了眼自己細胳膊細腿的樣子,確實很難有食慾。
隨疑見她不動嘴,手碰上她的閃著微弱光痕的眉心,指尖溫柔地從她的眉心,順著鼻樑滑下,寵溺似的點了點她的鼻尖,說出的話卻十分滲人:「不吃飽,就死。」
宛茸茸第一次覺得,這話確實有理,於是識時務地咬著果子吃了起來。
心想,如果這個大魔頭真的要吃了自己,自己肯定也逃不掉,還不如自己吃胖點,撐死他!
宛茸茸本來只想啃一個同靈果,但是耐不住肚子太餓,又問隨疑拿了兩個。
她吃東西的時候,隨疑就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看。
隨疑現在是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是蛇形,像是一個蛇人。
從她這個角度看起來,仿佛只要她一吃飽,下一秒他就會張著血盆大口,將她吞進肚子裡。
而且她剛才才注意到,之前他烏黑的長髮,現在居然成了銀白,在黑暗中十分明顯,和他那張死白的臉相配,倒是看得出他五官的漂亮。
宛茸茸一邊吃一邊分心地想著,難道隨疑曾經也是個大漂亮?
等她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已經吃完了三個果子,優雅地打了個飽嗝,滿足地等待死亡。
但是沒想到她吃完,隨疑卻沒啃她,拖著他的尾巴徑直離開,只留給她一個孤傲的背影。
宛茸茸十分不解,心想,難不成,隨疑這個殘暴的大魔頭還是保護弱小的好人?
正當她想著是自己不太清醒,還是他忘記要啃自己這回事,就見他去而復返。
隨疑手一松,宛茸茸就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同靈果『小山』。
宛茸茸:「……」看來是我天真了,他明顯是打算撐死我後,再吃了我!
隨疑看她痛苦的樣子很滿意,下了命令:「吃。」
宛茸茸維持微笑,拿過果子啃起來,一邊啃一邊罵!
大醜蛇!生的兒子沒屁股!
但是想了想,他的兒子應該是條蛇,確實沒屁股。
頓時泄氣地抱著果子啃,她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幾個,最後累了,就生無可戀地把頭埋在還剩下的果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