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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起有效射程,火銃還趕不上弓箭。
火銃現在的有效射擊在70步,但是如果敵人身上有甲冑,那麼想要達到同樣的殺傷力,至少要縮短一半距離。
但就算是這樣也很了不起了,因為訓練一批弓箭手的成本,遠遠高於火銃手。
不是誰都有那個力氣拉開強弓,就算有,一箭一箭射出去也趕不上火銃的連發速度。
顧澈在旁邊親身觀察了一會兒,發現總兵所言屬實,這才緩了神色。
同一時間,顧朗帶著一支隊伍在山間逃竄。
他中計了,一個用兩千士兵性命做餌的變態而扭曲的陷阱,目的就是為了引他上鉤。
邵和就他*是個瘋子,是沒有感情的野獸。
林中的樹葉草枝打過頭臉,在顧朗臉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他坐下的戰馬奮力奔跑,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生命盡頭的最後掙扎。
在他們身後,留下溫熱的血跡。
湯潮下馬勘察,隨後走到邵和面前:「大帥,從這些凌亂的痕跡來看,顧朗那邊最多還有六七十人。而且……」
邵和:「而且什麼。」
湯潮把指尖的血跡給邵和看:「我想顧小將軍的戰馬也快死了。」
邵和不置可否,他遙遙盯著前方:「你怎麼確定是顧朗的馬。」
湯潮笑了笑,「當然是因為刺傷顧小將軍戰馬的人是屬下。」
山林泥土潮濕,留下的痕跡也更明顯。
邵和斜了他一眼,率先衝進山。
顧澈,是你自己把顧朗送過來。
阿旦的血仇,就先用你侄子的命來告慰。
邵和有心算無心,帶來的皆是強兵強將,速度極快。
大隊人馬進山,林中山鳥走獸悉數躲藏。
「將軍,天臨軍追上來了。」
顧朗臉色一黑,他剛要發話,身體驟然被一股大力拉扯…
「將軍小心!」
「保護將軍——」
眼看顧朗要連人帶馬摔下,一道人影飛快撲向他在草叢裡滾了幾圈。
「方參將!」
「將軍——」
顧朗抬起頭,發現是方白。他顧不得疼去看自己的戰馬,馬兒受傷頗重,通靈性一般蹭了蹭顧朗的手就閉上了眼睛。
顧朗一拳捶在地面。
方白看著狼狽的顧朗,又看了一眼殘存的隊伍。他本來是跟在池明賢身邊在新游處理事宜。
後來方白聽說顧朗帶兵攻打天臨軍,就自動請命前往。
在新游的時候,他被天臨軍坑了一道,方白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哪裡受的屈辱,他要從哪裡討回來。
顧澈收到消息後就允了,方白到了顧朗手下被任為參將,算是平調。
想到什麼,方白趴在地上靜聽,臉色越來越難看。
天臨軍馬上就追來了。
他最後再看了顧朗一眼,「將軍,得罪了。」
他上手直接扒了顧朗的甲冑,衣袍。顧朗還沒回過神來,方白又脫下自己的衣服。
「方參將你幹什麼。」
方白死死盯著顧朗:「將軍,您一定要活下去。就當是為了朔應陛下和聖上。」
顧朗反手抓住方白:「你想幹什麼,你是不是想假扮我。我不准。」
顧朗雙眸血紅,「是我的失誤,全都是我的錯…」
「不怪你。」方白把住他的肩膀,厲聲道:「邵和就是個瘋子,他不是正常人。他身為天臨軍的大帥,卻喪心病狂的用天臨軍兩千士兵的性命做餌,誰能想得到。」
「我們還是赤袍軍的時候,九公子和音將軍以身作則,告訴我們愛兵如子,愛兵如兄弟。我們只是被一個瘋子纏住了,不是我們的錯。」
方白給左右使眼色,強行給顧朗換上他的衣服。他們兩人身形相似,年紀也相差不大。
方白用刀割斷頭繩,黑髮散落。再用刀劃傷臉,抹上泥污覆蓋住大半張臉。遠遠看去,不熟悉他和顧朗的人不能立刻分辨出。
他喝道:「帶將軍走。」
「不,不。」顧朗瘋狂掙扎:「方白你放肆,你不能做我的主……」
他們當初逃到金城不久,就碰到了方白,甚至比認識邵和更早,這麼多年方白跟在他們身邊,早就如兄弟。
「這是我唔唔……」顧朗被堵住嘴強行帶走。
方白咬著牙,吩咐剩下的人:「迅速清掃痕跡,往山頂走!」
「是。」
須臾,邵和帶人出現在方白他們剛剛停留的地方。
「大帥,有碎布條。」
邵和冷笑:「往山頂追。」
今天顧朗必須死。
用手下兩千兵士的命,換來力挫大寧氣勢加顧朗一條命,太值了。
「駕——駕——」
草木被駿馬踩踏在鐵蹄下,在這原始的山林硬生生開闢出一條道。
忽然,邵和勒停韁繩,烈馬前蹄高揚。然而他身後的兵士來不及停止,越過邵和沖了過去,頓時人仰馬翻。
邵和看著前面的藤蔓,想起在新游受到顧澈的襲擊,也是那場戰役中,阿旦為了救他被顧澈一劍穿心。
邵和面色猙獰,怒到極點反而平靜下來,「不愧是叔侄。」
湯潮已經帶人檢查,「大帥,沒有暗器了。」
「他們也沒那麼多時間準備。」邵和一夾馬腹,迅速往山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