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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想起了在墜葉谷那天晚上。

    夜郁也對他說了喜歡二字。

    當時的他,只以為那是弟弟喜歡哥哥,就是小孩子圍在父母身邊說「我愛你,我喜歡你」這樣。

    於是他也笑盈盈的回應他,說了「我也喜歡你」。

    麻蛋。

    所以是他一時疏忽的誤會之言,把夜郁乖崽崽徹底給領上彎道的嗎?

    -

    作者有話說:

    夜郁:不是,只是讓我豁然開朗以為兩情相悅,這樣日起你來就沒有心理負擔惹(bushi)

    第53章

    謝嵐裳一時說不準現在跟夜郁算什麼。

    是被表白了開始膩膩歪歪搞地下情嗎?

    身為哥哥, 居然放縱自己跟弟弟談情說愛,這,這會遭天打雷劈下地獄吧?

    不過每天晚上都夢到跟弟弟的恩怨情仇的自己, 似乎也沒資格嘰嘰歪歪。

    這不, 夢境如期而至。

    只是, 現實里的他跟夜郁好端端的,夢裡的自己卻跟夜郁別彆扭扭的。  

    也不知道起了什麼矛盾,倆人之間氣氛詭異,有些僵硬, 雖然交流都很正常,誰也沒有開啟冷戰, 但就是覺得有問題。

    他進了屋子,看到夜郁背對著自己在寫字。

    他不動聲色的湊過去一看, 原來不是寫字,而是在作畫。

    捲軸之上,是一副風景畫,沒有任何色彩, 只有黑白水墨。

    是一副蓮花。

    謝嵐裳看得清楚仔細。

    蓮花為淡墨勾勒出的白蓮,荷葉為重墨和中墨交替渲染錯落,澎湃大氣,十分有意境。

    他看了一眼,立即說道:「不像。」

    夜郁聞言笑了一下:「還沒畫完呢!」

    謝嵐裳還沒欣賞夠, 卻被夢裡的自己操控著邁步離開:「別忘了落款署名,就當給我留個紀念吧!」

    他說完這話, 背後傳來了「啪嗒」一聲響, 大概是毛筆掉地上了。

    「我不會走的。」夜郁說道。

    他聞言站住腳步, 回頭一看, 只見夜郁彎腰撿起了沾滿硃砂顏料的毛筆,背對著他繼續畫畫。  

    他輕笑一聲,笑容中充滿了身不由己的悲涼和無奈,以及嘲諷。

    不知道在嘲諷自己,還是在嘲諷夜郁的自不量力。

    「你能別胡鬧嗎?」他的語氣中浸著責備和勸說。

    但夜郁充耳不聞,畫畫的動作越來越細膩了,絲毫不見筆法慌亂。

    他看著看著,心房大亂:「再這樣下去,你只有灰飛煙滅一個下場!」

    *

    「哥?」

    *

    謝嵐裳怔了怔,是夜郁在叫他?

    夢醒了?

    不對,夢沒有醒。

    他能聽到夜郁叫他的聲音,可他無法回應,眼前所見的還是夢裡的場景。

    夜郁放下毛筆,轉身過來,手裡拿著那副繪製而成的畫卷,敞開來給他看。

    謝嵐裳心臟驟顫,瞳孔緊縮。

    雪白清麗的蓮花被染上瑰麗的色彩。

    那是一朵紅蓮。

    嬌貴明艷,妖異綻放的紅蓮,昂然盛開在大片大片的墨色荷葉上,是整幅畫卷之中唯一明亮的色彩,是照亮整片昏暗的華光,更似通往黑白地獄之途、唯一的艷火。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細細撫摸畫卷上的紅蓮。

    那蓮花怒然綻放,妖異絕倫,似是要原地化作最熾烈最妖嬈的火焰,躍然紙上,焚燒萬物,將所見一切融為灰燼。

    在畫卷的角落裡,只有畫師簡簡單單的署名落款「夜郁」二字,再無其他。

    「映日荷花別樣紅。」他喃喃自語,念著念著,卻痴痴的笑了,「古往今來,讚譽荷花之美的儒學大家數之不盡。不知,當他們見到了綻放在幽冥鬼界的彼岸紅蓮,會如何去評說?是用華麗的詞藻讚譽它的美,還是口誅筆伐,唾棄它的毒。」

    *

    「哥!」

    「謝嵐裳,謝嵐裳。」

    猝然轉醒,謝嵐裳一口氣沒提上來,險些直接暈死過去。

    心口熟悉的痛感讓他眼前一片黑暗,唯有耳邊斷斷續續傳來夜郁的呼喊聲,方才讓他確定自己還活著。

    大股大股的真元從背心灌入,有效的緩解了疼痛,謝嵐裳總算呼出口氣,靠坐在夜郁懷裡,有氣無力。

    「你沒事吧?」夜郁手下不間斷的傳送真元,憂心忡忡,「剛才怎麼叫你都不醒,可嚇死我了。」  

    謝嵐裳疲憊的搖頭:「夢魘住了。」

    疼痛感徹底消失,謝嵐裳拍拍夜郁的肩膀:「行了,我沒事了。」

    夜郁衝著黑夜中屈指一彈,四下燭光亮起,謝嵐裳這才看清夜郁的臉色慘白的嚇人。

    謝嵐裳急道:「是為我止痛,消耗過度?」

    「不是。」夜郁露出一派輕鬆,卻又責備的表情來,「這點真元算什麼,我是被你嚇得。」

    說完這話,他褪去鞋子,直接爬到了床里:「從今天開始,我要跟你一起睡。」

    謝嵐裳當場頭皮一麻:「你……」

    「你總是半夜發病,我怎麼能放心?」夜郁一想到方才的場面,心裡直突突,「若我哪天沒來,你疼的……過去怎麼辦?」

    死字愣是沒敢說。

    看他擔驚受怕的樣子,謝嵐裳哪裡會再攆他走。

    那也太不知好歹了。

    謝嵐裳拽過被子給他蓋上,倆人雙雙躺到床上,因為夜郁來的突然,自然沒有多餘的枕頭,只好倆人共枕,頭挨頭,只要稍微動一動側過臉,怕是都會親到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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