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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那真是易寧留下的,就說明兩人之間的感情毋庸置疑,結婚生活再理所應當不過了。
可現在,真正住在冉以竟身體裡的是自己,一個對易寧避之不及的鬼魂啊!
向他說出自己不是冉以竟,是丁梧,冉以竟已經死了,這也沒人會信。
如果結婚,他也不願意一直裝成喜歡易寧的樣子,雖然他對易寧毫無好感,但這不代表易寧就要得到一個沒有愛的婚姻,那不公平。
丁梧思考了一下,打算趁明天吃飯,破壞破壞易寧和冉以竟之間的關係,然後堅決的向易寧提出解除婚約。
沒錯,就這樣辦!
他狠狠抹了把臉,掀起被子鑽進被窩,很快就被身體與精神上的雙重疲憊給拖入了夢鄉。
星期五,晴。
早上,丁梧眼下一圈淡淡的黑青,眼睛裡紅絲猙獰,而且他起晚了。
當他頂著黑眼圈走到飯桌前坐下,冉父冉母已經吃完飯,準備離開飯桌。
漣以看見丁梧那兩個大大的眼袋,欲言又止,最後只是無奈地搖搖頭。
冉杭則是重重地把筷子放在碗上,磕出清脆的響聲。
他面色似鐵地瞪著丁梧,沉聲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熬夜打遊戲了?」
丁梧迷茫地看著兩個人,不知道他們怎麼得出的這個結論。
漣以輕嘆一聲,道:「兒子,之前發病的經歷難道還沒有給你提個醒嗎?愛護自己的身體就這麼難嗎?」
救命!你們昨天不還是疼我疼的打緊,怎麼今天就開始紅臉一唱白臉一和地罵我起來了!
丁梧在心裡哀嚎,可還沒等他出聲反駁,冉杭又冷哼:「按我說,你和小易的婚期就不應該拖到下個月,下個星期就結婚,趕緊搬出去,省的我們天天見你煩的很,也讓小易好好管管你!」
一聽到易寧的名字時,丁梧虎軀一震,下意識地就把剛到嘴邊的話給憋了回去。
他低下頭默默地撈過有些發涼的小米粥,再沒說過話。
漣以給他遞了個勺子過去,「還是小易管你有用,一提他的名字你就安靜了。」
她又嘆了口氣:「媽媽現在就盼著你和那個好孩子趕快結婚安定下來,這樣我們也放心。」
丁梧嘴裡含著粥,英俊的五官痛苦地皺成一團。
他能說什麼,他能告訴冉父冉母,自己昨天沒睡好,是因為做了噩夢嗎?
還是一個關於易寧的噩夢......
夢裡的易寧一反常態,緊追著他要親他,這夢讓他羞恥又暴躁,昨天晚上醒來之後,更是直接失眠到凌晨三點。
這讓他怎麼說出口!
還有一件說不出口的事情。
丁梧站在穿衣鏡前,陷入了糾結。
鏡中的冉以竟眉目俊美囂張,一米八七的個子加上寬肩窄腰,這種模特身材什麼類型的衣服都能很服帖地配在他身上。
但他今天要穿些什麼呢?
據他為數不多與易寧交往的經驗來看,易寧喜歡別人在任何場合都著正裝,也很注意身邊人的禮儀舉止,那他就反其道而行之。
於是他挑了一套冉以竟衣櫃裡最為低調的衛衣和運動褲,又把頭髮給梳下來蓋在額頭前,像一個剛剛進入社會的帥氣大學生。
一切都準備完畢,丁梧臉上掛著笑,開心地走下樓。
一樓客廳里坐著的冉父冉母看到他這身裝扮,突然愣住了。
冉杭疑惑地打量他,問道:「你怎麼穿這個去吃飯?」
當然是出於某個不可告人的目的。
丁梧嘿嘿一笑沒回答,推著兩個人就出了門:「來不及換了,咱不能遲到對不?」
到了車上,冉杭不贊同的臉色也一直沒變,但他沒再說什麼,倒是漣以頻頻從副駕駛回頭看丁梧,弄得丁梧很不自在,問道:「媽,您老看我幹什麼?」
漣以笑眯眯地伸出手來,呼了呼丁梧黑亮柔順的頭髮,道:「爸爸和媽媽太忙,都沒怎麼見過你這麼乖的樣子,想多看幾眼。」
聞言,丁梧一怔。
他缺少與父母溫情的經驗,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他撓了撓下巴,索性扭過頭去看窗外的風景,避過了漣以慈愛的眼神。
吃飯的地點在杭寧市商業區,是一家很受好評的泰式餐廳,尤其是招牌的冬陰功湯,更是一絕。
冉杭停了車,一家三口還沒走到餐廳門口,就已經看見在門前等著的易寧的私人秘書。
「冉總,冉總夫人。」秘書衝著他們笑。
當他把視線移到身後站著的丁梧時,禮貌微笑的表情發生了些許變化。
他接過丁梧手中拿著的蘇維翁干白,還是沒忍住,笑道:「小冉總今天穿的真帥。」
丁梧尷尬地打著哈哈,在冉杭發作之前搶先讓秘書帶路進去。
推開門,是熱帶風格的包間,裡面站著的人聽見聲音,轉身迎了上來。
丁梧躲在後面,只聽到前方傳來沉穩的腳步聲與聲線溫柔的問好。
再然後,冉杭扭頭,低聲讓冉以竟上前。
呵,終於要到我上場的時候了嗎?
丁梧抖了抖衣服,打直手掌,自信地抹了一下發頂。
他仰著頭,斜著眼,又極其囂張邁著外八,面無表情地朝自己的未婚夫走去。
走近,他站定,向易寧伸手,冷酷地說:「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