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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倒轉回剛剛——
「媽的!媽的!」
一名哥薩克人不斷噴出著露西亞語中的一切髒話,藉此來發泄內心中的恐懼。
嘭!
身後又傳來了巨大的重物落地聲,以及人的慘叫聲。
這名哥薩克人不用回頭看也知道——那巨大的落地聲應該是馬匹倒地的聲音,至於那慘叫聲,則是馬背上的人因馬匹倒地而摔了個狗吃屎的慘叫。
他微微側過頭,瞥了後面一眼。
在剛才,本還有2人緊跟在他的身後,跟著他一起策馬奔逃。
但現在——他身後已經空無一人。
那2人都是因為戰馬被毒箭所射到、倒斃而亡,整個人也跟著一起摔在地上。
在現在這種情況,沒了馬基本是必死無疑。
而他也不打算去救助那些落馬的同伴們。
因為他自個現在也是自顧不暇了。
嗖!嗖!
令人感到頭皮發麻的利箭破空聲,不斷從這名哥薩克人的耳邊掠過。
他將整個身子貼在馬背上,儘可能減少身體被射中的可能性,同時不斷地向上帝祈禱著,祈禱沒有毒箭射中他的馬。
充滿阿伊努特色的低矮房屋飛快地從這名哥薩克人的身旁掠過。
一路上,也碰到不少這個村的村民。
他們不敢站在正狂奔著的馬的面前,只敢站在道路旁或屋頂上,用弓箭對他進行著攢射。
不知是不是他的祈禱起作用了。
終於——這名哥薩克人拐進了一條直通村外的大道。
向前望去,他已能看見村外那遼闊的雪原。
距離村外,大概還剩30步的距離。
他在心中興奮地朝自己說道:快了!快了!就快逃出去了。
他胯下的戰馬已經大汗淋漓,每跑一步都能甩下大量的汗珠。
但這名哥薩克人卻毫不憐惜自己的坐騎,再次輕磕馬腹,設法讓速度已經提升至極限的坐騎再快一些、進一步榨取坐騎的體力。
距離村外,大概還剩20步的距離。
自身旁掠過的箭矢破空聲越來越稀疏。
在箭矢的破空聲越發變得稀疏的同時,狂喜之色也開始一點點地在這名哥薩克人的臉上浮現。
然而——就在距離村外僅剩20步的距離時,這名哥薩克人突然瞅見前方出現了一道人影。
一道以利落的身手從低矮的房屋頂上躍下的人影。
這道人影直接落在這名哥薩克人的前方、落在這名哥薩克人出村的必經之路上。
而這道人影,正是緒方。
今夜已經斬了多少人?緒方沒數,但他絕對最少應該也有30人了。
他現在四處追擊著那些企圖逃跑的哥薩克人,斬人數繼續攀升著。
身上各處濺上了不少鮮血,直直地望著身前的這名哥薩克人。
然後將左手的大自在遞到嘴邊,用嘴巴咬住刀柄,然後用雙手握住手中的大釋天,把大釋天緩緩上舉,切換成上段架勢。
大釋天也好,大自在也罷,刀身目前都沾滿了鮮血與脂肪。
如果不作清理就這麼收刀歸鞘的話,那大概只需2天的時間,他的刀鞘就會飄出難聞的異味。
過上7天,他的刀鞘就會臭到讓阿町都不願接近他的程度。
面對突然擋在他身前的緒方,那名哥薩克人在愣了下後,臉上的狂喜之色慢慢切換成了猙獰與淡淡的疑惑。
之所以感到疑惑,是因為他發現攔在他前方的這傢伙,穿著日本的衣服,拿著日本的刀,五官也與阿伊努人截然不同,似乎是個日本人。
因信息傳遞不暢的緣故,這名只是隊伍里最普通的成員的哥薩克人並不知道——有個日本人突然出現在這村子裡,並且他們今夜的失敗,都是拜這日本人所賜。
所以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日本人,他才會感到這麼疑惑。
至於他為什麼面露猙獰……那理由就簡單了。
現在可沒有岔路供他繞道繞過緒方。
他現在也不可能撥轉馬頭,原路返回、另改他路。
如果原路返回的話,天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這名攔在他身前,把刀高舉的傢伙,一看就知這和人打扮的傢伙肯定不會就這麼放過他。
於是,這名哥薩克人拔出了他的馬刀,打算強行突破緒方的阻攔。
他與緒方之間的距離,剩下7步。
望著身前這員駕馬朝他筆直衝來的騎兵,緒方不由得回想起前世的那些汽車。
汽車朝你筆直衝來時的那種壓迫感,就和緒方現在所感到的壓迫感很像。
都能給人帶來一種「自己若是待在原地,絕對是要被碾碎」的感覺。
面對這種常人難以忍受的壓迫感,緒方卻面不改色,只默默維持著雙手緊握大釋天的上段架勢,緊盯身前的這名哥薩克人,默默計算著敵我之間的間距。
緒方與這名哥薩克人之間的距離,剩下3步。
緒方在計算間距,這名哥薩克人也同樣在計算間距。
這名哥薩克人知道——能否在保證自己與馬匹都完好的情況下突破緒方的阻攔,這關係到他今夜能否活命。
他不敢用馬匹衝撞緒方。
他胯下的坐騎本就已經氣喘吁吁了。
在這種疲憊的狀況下,還讓它去衝撞敵人,搞不好會出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