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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也在對豐臣的決戰中,未受什麼大傷的牧村,這些天來的主要工作,就是照顧淺井和島田這哥倆。
牧村雖然長得五大三粗的,但也是一個粗中有細的人,論照料人,他也算是箇中好手。
溫柔且細緻的照料手法,只怕是讓某些專業的保姆都自愧不如。
但是——因以前曾在京都當過差的緣故,他時不時地也會露出「求情也沒用」的鐵面無私的一面。
在向淺井淡淡地說了句「忍一忍」後,牧村再次抓起一大團藥膏,抹在淺井的傷口上。
「啊啊啊啊啊——!」
與淺井住在同一個房間的島田,看著不斷發出殺豬般嚎叫的室友,無比慶幸著自己的身上沒有需要擦這種藥膏的傷口。
「那個……淺井前輩……」露出無奈神情的島田細聲提醒道,「初光小姐的房間就在隔壁,你小聲一些,吵到別人就不好了。」
……
……
隔壁房間——
「啊啊啊啊啊……」
聽著自隔壁房間不斷傳來的陣陣殺豬般叫聲,正躺於床上,閉目養神的初光,緩緩睜開雙眼。
——隔壁在搞什麼……
她蹙著眉頭,向與淺井、島田的房間相鄰的牆壁投去疑惑的目光。
嘩……
就在這時,初光聽見房門被拉開的聲音。
抬眼望去——阿築端著一碗還在冒著熱氣的藥湯,小心翼翼地走進房內。
「啊。」在瞧見初光正看著她後,阿築面露欣喜,「你醒來了啊?」
「抱歉。」初光向阿築露出一抹禮貌的、帶著歉意的微笑,「又勞煩你給我送藥了……」
說罷,初光以雙臂撐床,將自個的上身緩緩支起。
「啊,你要起床嗎?」阿築快走幾步,將手中的藥水放到一旁的桌案上後,將初光扶起。
「謝謝……」初光再次向阿築露出一抹帶著歉意的笑。
若說所有人中,誰的傷勢最重,那自然非初光莫屬了。
自回到大坂後,遍身是傷的初光,不幸因傷口發炎而發了高燒。
在這個還沒有抗生素誕生的時代里,傷口發炎可是相當可怕的,致死率極高。
古往今來,多少英雄好漢未死在戰場,而死在小小的傷口發炎傷。
為了給初光治病,琳算是將能請來的名醫都給請來了。
而傷口發炎也不愧為這個時代里令人絕望的病症。
一直高燒不退、臥床不起的初光,曾一度陷入昏迷狀態,讓主治醫生都不禁搖頭,表示「可能不行了」。
但好在——或許是因為初光的身體素質足夠好吧,亦或者是運氣使然,初光奇蹟般地撐過了感染。
自3日前起,初光的身體狀態便好了不少。
昨日,初光的體溫已恢復了正常,並已能正常地起坐、吃飯。
在被阿築攙扶著坐起來後,自剛才起就一直沒看到柴田身影的初光,便好奇問道:
「你有看到柴田在哪嗎?」
「他現在正在幫忙打掃宅邸的走廊。」阿築微笑回應,「他昨日跟我說:你的身體能得到恢復,木下小姐所提供的住所、飯食以及請來的醫生功不可沒。」
「所以他要盡他所能地報答木下小姐他們。」
「哈……」初光露出無奈中帶著幾分欣慰的神情,搖了搖頭,「報答嗎……也罷,由他去吧。」
「這是新煲好的藥。」阿築向旁邊的藥湯一指,「還有點燙,等涼一點後,你再喝吧。」
說罷,阿築開始幫初光整理起她的被褥。
看著這些天,一直跟著柴田一起一絲不苟地照料著她的阿築,一抹抹複雜的神情,在初光的臉頰上湧現。
「……那個……真的很謝謝你……」
初光再次朝阿築露出帶著歉意的微笑。
看著初光臉上的這抹微笑,阿築愣了愣。
半晌過後,阿築才慢慢回過神來。
微笑著,繼續幫初光整理被褥的同時,漫不經心地輕聲說:
「不需要對我那麼客氣啦。」
「畢竟……我們是姐妹,不是嗎?」
就像是將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水一般,絲絲波紋起皺了湖面。
初光睜圓美目,紅唇微張。
驚訝,困惑,欣喜……
在初光的雙瞳中,像是能看到人類的百樣情緒。
「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認出來了哦。」
阿築雖然盡力用著平靜的語氣,但她的話音還是不受控制地微微發顫。
「我畢竟是你的姐姐嘛。」
「哪有姐姐認不出妹妹的道理。」
「儘管在我找你相認時,你堅稱並不認識我。」
「但我也確信著自己絕對不會認錯人。」
「我堅信著——你就是我的妹妹:阿玖。」
阿築的語氣中,漸漸浮上了幾分落寞。
「我的腦袋不聰明。」
「我不知道在我找你相認時,你為什麼說不認識我。」
「但我相信著——一直比我聰明的妹妹,倘若沒有失憶的話,那一定是因為什麼重要的原因,才故意裝作不認識我。」
話說到這,阿築揚起視線。
向初光投去摻雜著複雜情緒的目光。
「……之前,因為常常有外人在場,所以我一直不跟你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