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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弒殺主君——這種事情,自江戶開幕以來,從未發生過。
所以在緒方逸勢弒主的凶名傳到江戶時,全幕府上下都為之震動。
那個時候,松平定信對緒方逸勢的感情,以惋惜為主。
雖然緒方的這種弒主行為大逆不道,但他揮刀弒主的理由卻非常充分且合理。
松平源內的凶名,遠在江戶的松平定信也時有耳聞。
松平源內殺了緒方的師傅與師兄弟,緒方揮刀復仇——相當合情合理。
所以在那個時候,松平定信在談及緒方逸勢時,基本是為緒方逸勢感到惋惜——劍術如此高超的劍客,竟就這麼走上了歪路,實在太可惜了。
但在過去大半年的時間後,緒方弄出了第二件震驚全國的事件。
那就是——攻擊京都的二條城,並焚毀了二條城的天守閣。
這件事,和緒方之前的「弒主」一樣,前無古人,後也應該沒有來者了。
當初,在京都二條城遭到緒方逸勢的攻擊的消息傳到江戶時,松平定信因過于震驚而久久說不出話來。
二條城是幕府在京都修建的將軍居所。
一言以蔽之——是幕府將軍在京都的家。
緒方進攻二條城——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在挑釁幕府。
松平定信對幕府,一直都是一片赤膽忠心。
緒方逸勢此前弒殺松平源內,松平定信還覺得情有可原。
但這種進攻二條城的行為,松平定信就難以接受並理解了。
也正是自那個時候起,松平定信對緒方逸勢的抱怨話語變多了起來——不過偶爾還是會為緒方逸勢感到惋惜。
第475章 很受熊喜愛的緒方
「話又說回來,天皇陛下也真是會給我們找事做……」松平定信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與不悅,「就不能安安心心地治學問嗎?」
聽著松平定信這突如其來的抱怨,原本掛在立花臉上的苦笑多出了幾分無奈。
立花不清楚松平定信到底對天皇是什麼感情,但他猜測松平定信對天皇一定是頗有微詞。
在2年前,松平定信就和天皇鬧出了說不定會在歷史上留名的事件。
2年前的寬政元年(公元1789年),天皇欲授其父典仁親王「太上天皇」的稱號,但遭到松平定信的強烈反對。
反對理由是:將「太上天皇」尊號授予非皇統繼承者是將名譽私有行為。
松平定信的這種直接反對授予其父尊號的行為,自然而然是惹惱了天皇。
立花聽說:在天皇得知松平定信如此不給他面子時,勃然大怒,氣得七竅生煙——是真是假,立花不知,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天皇當時真的非常生氣。
但天皇生氣也沒有用。
天皇只是名義上的國家元首,手中無權無財,麾下無一兵一卒,能拿幕府怎麼樣?能奈權傾天下的松平定信如何?
最後,迫於松平定信的壓力,天皇只能將授予其父「太上天皇」的尊號的想法放棄。
所以說——松平定信也算是曾與天皇有過並不算小的過節。
聽著松平定信剛才語氣中所帶著的不悅,立花推想著:老中大人他對天皇這種等於是直接對幕府的施政治國指手畫腳的行為,一定是感到有幾分不悅的。
松平定信也曾不止一次跟立花說過:天皇只需一心治學問即可,不應過問政事,一切政事應交由幕府處理即可。
「……老中大人,我們要不要試著組建一支專門負責追擊緒方逸勢的隊伍呢?」立花抿了抿嘴唇後,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集合全國最優秀的抓賊好手,四處追擊緒方逸勢。」
「專門負責追擊緒方逸勢的隊伍嗎……」松平定信呢喃道,「那你覺得誰比較適合加入這支隊伍呢?」
「我覺得長谷川平藏大人就非常合適!」立花不假思索地道,「長谷川平藏大人雖做出過挪用公款這等令人不齒之事,但不可否認他的能力相當突出。」
「長谷川平藏嗎……」嘟囔了一遍長谷川的名字後,松平定信沉默了起來。
在沉默了好一會後,松平定信才緩緩道:
「關於對緒方逸勢的追擊,暫且還是先留到之後再說吧。」
「我們現在先將精力集中在馬上就要對紅月要塞展開的進攻上,以及對蝦夷地的開發上吧。」
「立花,去幫我看下洗澡水準備好沒有。」
「我現在想先洗個澡。」
立花:「是!」
……
……
蝦夷地,某處野外——
「烏恩卡姆依?」緒方微微皺起眉頭。
某段記憶開始自緒方的腦海中浮現。
緒方仍記得在第一次聽「原獵人」島助的狩獵故事時,島助跟他說過的話:烏恩卡姆依是一句蝦夷語,意思是邪神,蝦夷們會將吃了人肉的熊,稱為「烏恩卡姆依」。
「你稱剛才逃掉的那頭熊為『烏恩卡姆依』。」考慮到眼前的這人是蝦夷,日語可能不算特別熟練,所以緒方特地講慢了一點,「難不成剛才那頭逃走的熊也吃了人肉嗎?」
「哦?」蝦夷朝緒方投來驚訝的目光,「和人,你竟然知道『烏恩卡姆依』是什麼意思啊?」
緒方說:「曾聽一名朋友介紹過。」
「原來如此……沒錯,剛才那頭逃掉的熊,也是吃過人肉的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