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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要謝謝您呢……」
「謝謝您留了父親一命……」
「雖然父親他做了很混蛋的事情……但……他畢竟是與我有著血濃於水的親情的父親……」
義朝的話音剛落,間宮便緩緩抬起右手,輕輕地撫摸著自己那昨日剛回到家裡時,被文顯粗糙的手輕撫著的左臉。
昨夜,面對還剩一口氣的文顯,間宮舉起了刀……但怎麼也沒法劈下。
因為在將刀舉起時,間宮回想起了在時隔5年歸家時,文顯撫摸他臉的那一幕……
緊接著,與文顯的種種過往,在間宮的腦海中閃現……
「我也……逃不過親情的束縛啊……」當時間宮一邊呢喃著,一邊放下了手中的刀……
「……阿竹那孩子呢?」間宮放下正輕撫自己左臉的手,追問道。
「她現在正睡得香甜。」義朝的臉上浮現幾絲笑意,「好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她大概一時半會也不會醒吧。」
昨夜,在順利將阿竹帶出地下室後,義朝跟間宮解釋了阿竹為何現在精神狀況還算不錯的原因:文顯每次給阿竹取膽時,都會先讓阿竹喝下強力的迷藥,將痛苦減到了最低。
而阿竹在再生膽髒時,是沒有知覺的,既不會感到痛、也不會感到癢。
一顆人膽其實能用很久,所以文顯平均5天才從阿竹的身上取一次人膽,因此截止到目前,從阿竹的身上生取膽髒的次數並不算多。
綜合上述種種原因,才讓阿竹現在的精神狀況還算正常,沒有因過於頻繁地品嘗痛苦而精神不正。
「兄長大人。」義朝這時突然發問道,「等阿竹醒來後,你就要直接帶她走嗎?」
「嗯。」間宮點點頭,「我和阿竹若是在這裡停留太久,你也不方便和家中的侍者們解釋吧?」
「而且——我現在也有了個新的大家庭。」
笑意隨著間宮微翹的嘴角浮現。
「我若是離開他們太久,他們會擔心的。」
「義朝,你呢?你有什麼打算?」
「我能有什麼打算?」義朝笑著聳了聳肩,「當然是留在這裡,為日後襲名成為八代目山田淺右衛門家主做準備了。」
「反正父親得在床上躺夠半年。」義朝換上半開玩笑的語氣,「等完全痊癒,也要一、兩年的時間。」
「在短時間之內,這個家都將是我說了算,父親也奈何不了我。不必擔心父親會不會因我放走阿竹而氣得拔刀砍我。」
「……那這刀就由你收下吧。」間宮突然抬手將身前的毗盧遮那挪到了義朝的身前,「我已不是山田淺右衛門家族的人,這刀應該屬於日後註定會繼承家主之位的你。」
義朝垂眸看了眼身前的毗盧遮那。
「……兄長大人。」
義朝一字一頓地正色道。
「你一向比我聰明,你難道不記得爺爺對於這刀的囑託,以及不知道父親昨夜將這刀託付給你的用意是什麼嗎?」
「『將這刀代代相傳,要傳給家族裡每一代中最傑出的那一個』——這是爺爺在逝去之前,親口所說的囑託。」
義朝這時頓了頓。
「接下來是我的猜測,可能是我多想了,但我覺得我的這猜想並非沒有可能……」
「我覺得……父親將這刀託付給你……也許是想變相地給5年前一時腦熱剝奪了你山田淺右衛門的家名這一舉動而說一聲『是我做得不對』……」
「父親他心裏面,應該是一直都認同你是我們山田淺右衛門家族的一份子,才會依照爺爺生前的囑託,將毗盧遮那交給了在他眼裡已是家族年輕一輩中最傑出的你……」
「所以——該收下毗盧遮那的,應該是兄長大人您才對……」
語畢,義朝拿起了毗盧遮那,用雙手端著,微笑著朝間宮遞去。
「再說了,我心裏面可是一直都認同你是我們家族的一份子。」
「不按照爺爺的囑託,由最傑出的你來握持這刀的話,我會感到良心不安的。」
「而且——由你持有毗盧遮那,我相信不僅僅是我,即使是母親也一定會很樂於看到這一幕吧。」
間宮的臉上浮現出猶豫,他看了看義朝遞來的刀。
然後又看了看旁邊的佛龕。
最後——他伸出了手,將毗盧遮那牢牢抓在手裡。
第612章 我果然是老了!(一甩鎖鏈)(上)
江戶,葫蘆屋一行人藏身的地點——
「間宮他到底去哪了呢……」側臥在榻榻米上的牧村囁嚅道。
「誰知道。」坐在他身旁,正給自己的佩刀上刀油的淺井回應道。
昨日清晨,他們一覺醒來,便發現間宮於不知何時外出了。
問琳間宮去哪了時,琳只說「他去辦點事情」了,除此之外,沒透露任何關於間宮的動向。
截止到現在,間宮恰好已經失蹤差不多1天了。
他們倒不怎麼擔心間宮的人身安全,畢竟他們很難想像這座江戶城中,還有誰能威脅到間宮的性命。
間宮給他們最大的印象,就是靠譜——不論讓他去做什麼,他基本都能遊刃有餘地完成,問他是如何將這任務完成地如此輕鬆時,他就輕飄飄地來一句「我以前曾經在學習過××」。
牧村等人現在更多的是好奇間宮這樣靜悄悄地「失蹤」,到底是去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