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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一人出了住所,緒方筆直地朝某地走去。
前往那個地方必須要經過一個還算熱鬧的街市。
在緒方進入這塊街市時,已差不多臨近早上的9點,已有不少的行人在這塊街市穿梭。
剛踏進這塊街市時,緒方便忍不住挑了下眉。
因為他感覺到——周圍的氣氛怪怪的。
視野範圍內,許多人都一臉凝重地跟身旁的人討論著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
就在緒方一邊揣著這疑問,一邊繼續向前走著時,突然聽到了身側不遠處的2名武士的談話。
這2名武士一高一矮,似乎是一對在這裡偶遇的朋友。
個子較矮的那名武士主動朝個子較高的武士問好,然後朝那名高個武士問道:
「伊集院君,你怎麼了?怎麼一臉嚴肅,發生什麼事了嗎?」
「板野君,你不知道嗎?」高個武士輕嘆了口氣,「昨天晚上有賊人襲擊了北町奉行所。」
「北町奉行所?」矮個武士發出驚呼,「北町奉行所遭賊人襲擊了?」
「嗯。」高個武士沉著臉點了點頭,「昨夜留守北町奉行所的所有官差全部被殺。」
「為何會有賊人襲擊北町奉行所?」矮個武士滿臉不解,「奉行所內又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難道襲擊奉行所的那幫賊人又是那種腦袋有問題、滿腦子想著要報復幕府的瘋子嗎?」
「誰知道……」高個武士長嘆了口氣。
「現在調查情況如何了?官府的人查清誰是兇手了嗎?」
聽到矮個武士的這個問題,高個武士的表情變得複雜起來。
在沉默了片刻後,他才緩緩說道:
「現在北町奉行所已經被封鎖了,官府的人還在調查。」
「不過……」
說到這,高個武士再次沉默了下來。
遲疑了一會後,他才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聽說……兇手是豐臣的餘孽……」
「……誰?」矮個武士雙目圓睜。
「豐臣的餘孽。」高個武士將他剛剛所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據說襲擊了北町奉行所的賊人在北町奉行所的某面牆壁上畫了一個豐臣家的家紋。」
「聽說在豐臣家的家紋旁邊還寫了一句話。」
「至於是什麼話我就不知道了。」
「你沒有在說笑嗎?」矮個武士的雙目仍舊圓睜,眼中、臉上滿是震驚。
高個武士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其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剛才那些我也只是從我的另一個朋友那道聽途說來的。」
「好像有一些人去詢問幕府的官差們了,向他們求證北町奉行所的牆壁上是否真的繪有豐臣氏的太閤桐。」
「但幕府的官差們三緘其口,不透露半點消息出來,只一直說仍在調查、仍在調查。」
「……姑且不論北町奉行所的牆壁上是否真的繪有豐臣氏的家紋。」矮個武士沉聲道,「就算北町奉行所的牆壁上真的被人畫上了豐臣氏的家紋……也不能代表襲擊北町奉行所的賊人們就是豐臣氏的餘孽吧?」
「豐臣氏的血脈不是早在二百年前的大坂合戰中被就斷絕了嗎?」
「襲擊奉行所的賊人應該只是覺得好玩才將豐臣的太閤桐給畫上去的吧?」
「誰知道……」高個武士長出了一口氣,「總之——現在就先慢慢地等幕府的調查結果出來吧。」
緒方駐足在不遠處,一直默默地偷聽著這兩名武士的談話。
聽到這,緒方也對所發生之事了解了個大概。
「北町奉行所竟然被人襲擊了……」緒方的臉上帶著幾分驚訝。
江戶的奉行所就是江戶的市政府。
那種只為錢財的賊人,根本不可能會攻擊這種不僅沒有錢可拿,還會十分地拉幕府的仇恨的地方。
所以關於賊人的身份,也就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襲擊奉行所的賊人是幫不惜死的殺人狂,以殺人取樂,只不過昨夜湊巧把殺人地點設為了江戶的北町奉行所而已。
另外一種可能,就是賊人們是幫仇恨幕府的人,想報復幕府。
現在世道不濟,平民暫且不論,不少中下級武士都過得極其艱難。
因生活困苦,而對幕府心生怨恨——這種人還真不能算少。
——豐臣的太閤桐嗎……
緒方在心中低聲暗道。
——4個月前京都那邊才剛出了一幫打算報復幕府、毀滅京都的瘋子……
——現在又出了一幫襲擊江戶的北町奉行所、在牆壁上畫豐臣家紋的惡徒……
——真是一個不太平的世道啊……
……
……
江戶,緒方他們的住所——
琳的傷勢雖然沒有間宮、源一他們那麼輕,但也沒有牧村、淺井、島田那麼重。
經過了這麼多天的休養,除了還不能進行太過劇烈的運動之外,已基本可以自由活動了。
自吃過早飯後,琳便默默地待在自己的房間裡算著帳,計算、核對著在此次江戶之行中,他們葫蘆屋到底花了多少錢。
琳盤膝坐在一張低矮的桌案前,案上攤放著一本帳簿。帳簿的左邊則放著一個小算盤,右邊則擺著一個硯台。
琳的左手放在那個小算盤上,五指靈活地在算盤上跳動著,撥動算盤上的算珠,右手則手持蘸滿墨水的毛筆,時不時地在攤放在桌案上的帳簿上書寫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