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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船商說他們的船是前往大坂的,只要給夠錢就讓阿竹上船。
阿竹涉世未深,辨不清人心善惡,就這麼傻傻地將那神秘女子給她的大半盤纏都給了這無良船商。
這個口口聲稱自己的船是去大坂的船商,他的船隻的目的地,其實是江戶……
阿竹就這麼稀里糊塗地到了江戶。
沒有文化、不知道從紀伊到大坂大概要多長時間的她,一直到抵達江戶港後,才發現自己被騙了……
她也沒有膽量跟凶神惡煞的船商理論,只能默默咽下這苦果。
她別無所求,只想回家。
在江戶人生地不熟,走投無路的她,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了官府身上。希望官府的人能幫她回家,或是幫她從那無良船商那收回她的盤纏。
結果……她還沒走到江戶奉行所的門前,就被兩個地痞糾纏。
再然後……就碰到了恰好路過此地的文顯、義朝。
之後發生了何事,就不必多贅述了。
以上,便是阿竹自在大坂被綁架後的遭遇了。
琳和間宮的表情,現在非常複雜——阿竹的遭遇之悲慘,讓他們倆都不知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才好……
而回憶、講述著自己的故事的阿竹,她的眼眶自剛才開始就紅通通的。
她的遭遇之悲慘,讓琳這樣的聽者都不由得為之動容。
望著眼眶紅紅,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哭出來的阿竹,琳輕嘆了口氣,然後膝行到阿竹的跟前,然後如鳥媽媽張開雙臂、保衛自己的雛鳥一般張開雙臂,將阿竹擁入懷中。
「沒事了。」琳一隻手輕柔地拍了拍阿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輕撫阿竹的後背,「你現在已經把該吃的苦都吃完了,自此之後都沒事了。」
琳的安慰,讓阿竹她那本就已相當脆弱的心理防線,瞬間一瀉千里。
「嗚哇哇哇哇——!」
阿竹緊抱著琳,臉伏在琳的肩頭,大哭出聲。
琳也不避諱阿竹她那在她衣服上亂擦的眼淚、鼻涕,只繼續默默地擁抱著阿竹、輕拍著阿竹的後腦勺與後背。
直到阿竹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不再哭號後,琳才放開了懷中的阿竹。
「阿竹,你還記得你被關押的那個山洞,大概是在哪個位置嗎?」琳這時突然問道,「或者說——你有辦法帶領我們沿著你逃跑的路線,原路返回,找到那山洞嗎?」
「我……不記得了……」阿竹搖了搖頭,「在逃出來後,我就不分方向、漫無目的地逃……所以我沒法帶你們原路返回……也不記得那山洞大概在哪……」
「這樣啊……那算了。」琳朝阿竹微微一笑。
琳此時露出的微笑,遠比剛才強行擠出的友善笑容要柔和得多。
「辛苦你了,你要不要先下去休息?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嗎?」
……
……
琳現在其實還有很多問題想問那孩子。
比如她被迫吃的肉與藥丸,到底是什麼味道、什麼顏色。
但她也不想一口氣把那孩子給問得太累,所以決定要慢慢來,飯一口一口吃。
琳讓間宮先帶阿竹下去休息,並讓間宮待會到廚房那統計一下現在還剩多少食材,她今天中午要做點好吃的給這可憐的女孩補補久經折磨的身體。
在間宮帶著阿竹離開後,琳起身離開了房間。
剛出了房間,便看到正在房外靜候消息的源一、牧村等人。
「主公。」牧村率先問道,「結果怎麼樣?有問出什麼嗎?我剛聽到那姑娘哭得很大聲呢。」
琳沒有回答牧村的這個問題,而是先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我們接下來的行程得改一改了。我們先暫時不回尾張了。我們之後,要先去關西的大坂一趟。」
語畢,琳轉過頭,朝西面望去。
她那銳利的視線,仿佛要穿透千里、遙望到關西的大坂一般。
「真沒想到啊……」琳用只有她本人才能聽清的音量低聲道,「竟然就這麼稀里糊塗地有了關於『不死』的情報……」
……
……
約莫一個月後——
尾張,某地——
「然後啊,為了練習閉氣,我們不得不每天把臉伸進裝滿水的臉盆中,用這種傻乎乎的方法來訓練。」
「竟然是用臉盆來訓練嗎?」阿築十分適時地吐槽道。
「畢竟方便嘛。」阿町道,「訓練也是要講究成本的,特地跑到河溪那邊訓練閉氣,太浪費時間了。」
「喂,你們2個先暫時不要聊天了。」坐在蘿蔔上的緒方,朝旁邊那一前一後坐在葡萄上的阿町與阿築說道,「前面的地面坑坑窪窪的,小心別咬到舌頭。」
在馬匹正在坑窪的地面走路時,不要說話,只要你還想讓你的舌頭不會被你的牙齒咬傷的話——這是每個騎馬人都懂的冷知識。
自在奧州北部登陸至今,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這一個多月以來,緒方等人一路向南,筆直地奔向尾張。
這一個多月來——風平浪靜。
雖說沒了人皮面具,但緒方一直有用斗笠等物來將他的臉給遮好,沒有沒碰到什麼因真實身份暴露而引發的麻煩。
而這一路上,也沒有碰到任何伊賀的殘黨……
在緒方的允許下,阿築在跟隨著緒方和阿町的這一路上,一如既往地走到哪、就將草鞋和「運勁」修煉手冊賣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