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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緒方的估算,現在應該已是晚上的19點左右。
他們一行人仍未吃晚飯,本來的原計劃就是先找到一間落腳的旅店,然後再去隨便吃些東西。
只不過從現在的這情況來看,他們的這計劃得做些小小的改變了。
即使已經離開大海、登上陸地好一段時間了,阿町的暈船症狀仍舊殘餘著。
還是感到有些難受的她沒有那個力氣與心情再外出吃飯,只想躺平休息。
不僅僅是阿町是這般,琳也是這樣。仍舊感到有些頭暈、噁心的琳也只想在旅店裡躺平休息。
見二人都沒有心力再外出,緒方等人只能讓二人留在旅店內休息,而他們這幫男人先外出隨便吃些東西,然後再帶點吃的回來給阿町和琳。
「那我去去就回。」緒方朝躺在被褥中的阿町說道,「你先睡會吧。」
「嗯……唔……為什麼都登上陸地這麼長時間了,還是感覺這麼噁心啊……」
「你先好好睡一覺吧,睡一晚後,明天應該就能好轉了。」
「知道了……你快去吧……」
「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甜的東西。」
「嗯。我很快就會回來。」
說罷,緒方拿起放置在一旁榻榻米上的大釋天,朝房外走去。
類似的景象,在隔壁房間內也上演著。
隔壁房是琳的房間。
此時此刻,琳的房間內只有2人——琳本人與間宮。
間宮此時正跪坐在琳的被褥旁,朝正躺在被褥內、緊閉著雙眼的琳正色道:
「主公,我們去去就回,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涼的東西。」
「我知道了,我們很快就回。」
說罷,間宮便拿起了他的佩刀、起身、朝房外走去。
然而——就在間宮距離房門僅剩2步左右的距離時,他突然被琳給叫住了。
「……九郎。」
「怎麼了?」見琳呼喚他,間宮頓住腳步,轉身看向身後的琳。
臉色仍舊不怎麼好看的琳抬起手撫向自己的臉。
「……你臉上的這偽裝……靠譜嗎?能讓你家族裡的那些人認不出你嗎?」
聽到琳的這問題,間宮抿了抿嘴唇。
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後,間宮輕聲道:
「……自我離開我的家族、加入葫蘆屋至今,已有4年之久。」
「這麼長的時間,我的容貌和以往相比,已有了不小的變化。」
「再加上我現在把臉塗黑成這樣,我家族裡的那些人應該是認不出我來的。」
說到這,間宮停頓了下,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措辭。
在頓了好一會後,間宮才用帶著幾分玩笑意味的語氣接著說道:
「再說了——主公你也知道,我們家族一向不受江戶人的歡迎。」
「因為不受人歡迎,我家族裡的那些人一向都是深居簡出,所以我在路上碰到他們的概率相當地低。」
「相比起碰上我家族裡的那些人,還是被官吏們認出我是『流光八幡』間宮九郎的機率更大啊。」
琳將原本半睜著的雙眼微微睜大了些。
就這麼直直地看著九郎好一會後——
「……九郎。你有想過回你的家族嗎?」
「未曾想過。」間宮不假思索地用堅定的語氣說道,「我已經……不想再為德川幕府做事了。」
聽到間宮的這回答,淡淡的笑意在琳的臉上浮現。
將原本半睜著的雙眼重新閉緊後,琳接著說道:
「記得早點回來,不要買那種很燙的食物。」
「是。」間宮露出微笑,「我們去去就回。」
……
……
外出吃飯的人只有緒方他們這幫男人。
在旅店的門口站了好一會後,才終於等來了姍姍來遲的間宮。
「抱歉,諸位。」間宮微笑著,「讓你們久等了。」
「也並沒有等多久。」緒方笑道,「走吧,我們去隨便找些飄出來的香味還不錯的飯店。」
一行人結伴朝離這裡不遠的鬧市走去。
在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朝鬧市進發的時候,緒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朝身旁的間宮問道:
「間宮,你在不戴眼鏡的情況下,真的能正常活動嗎?」
間宮並不像緒方那樣擁有可做面部偽裝的人皮面具。
所以他所做的偽裝相當地簡單且粗暴——把眼鏡摘了,然後用泥巴把自己的臉、頭髮、衣服抹得髒兮兮的。
從外表上看,就是一名骯髒的、不會有人去多看一眼的落魄浪人。
「我眼睛的視力的確是沒有常人那麼好,但也沒有差到脫了眼鏡後就什麼事都做不了的地步。所以我不論有沒有戴眼鏡都不會影響到我的行動的。」
「其實只要把臉抹得髒兮兮的就行了吧?」島田接過了話頭,「有必要把眼鏡也給摘了嗎?」
「島田,這你就不懂了吧?」
間宮的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笑意。
「幕府所繪製的關於我的通緝令上的畫像,最大的特徵就是戴著副眼鏡。」
「事實上,也的確有很多幕府的官吏是靠我的眼鏡來認出我是間宮九郎的」
「所以只要把眼鏡脫了,就等於將這最大的特徵給拿掉,幕府的官吏們就沒有那麼容易認出他就是『流光八幡』間宮九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