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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方」手中的木刀這時竟已消失,只見他將雙手往後一背,站在緒方的身旁,與緒方一起遙望著不遠處的那血腥戰場。
「以一己之力迎戰上百武士……呵,真虧當初的我們能有這麼瘋狂的想法呢。」
「啊,差點忘記說了——你現在可以理解成我們倆正在看電影。」
「那個正在與松平源內的部下們廝殺的『我』也好,松平源內和他們的部下們也罷,我們能看見他們,他們看不見我們,也碰不到我們。」
「所以你千萬不要想著要衝過去支援自己哦。」
「……我感覺我的腦子快轉不過來了。」緒方閉緊雙目,面帶疲憊地抬手用力地揉了揉眉心,「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我會突然從榊原劍館轉移到這裡。」
「唔……!」——這時,一道慘叫傳入緒方的耳中。
應該沒有比緒方還要熟悉這聲音的人了——因為這是他自己的聲音。
他睜眼抬頭,往不遠處的戰場看去——第3個「他」因體力的下滑,不慎露出了破綻,讓敵人砍中了左肩。
左肩的疼痛,讓第3個「緒方」不由自主地發出低低的痛呼。
自拔刀沖向這上百名武士後,這樣的傷勢早就不知受了多少了。
遍體鱗傷,鮮血汩汩地向外淌出,將身上的衣服染成血衣,體力下滑,手腳都已經不聽使喚。
自己已經快無再戰之力了,可自己的眼前仍舊擠滿了數不清的敵人。
戰局……不論怎麼看,都已經定了。
然而,這位左肩剛吃了一刀的「緒方」,卻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怯意或懼意。
即使自己已經傷痕累累。
即使自己目前看來已無任何勝算。
他仍舊睜圓著仿佛有火焰在裡面燃燒的雙瞳,執著地對眼前的敵人劈出手中的刀。
「……你那時可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進行第一次的突破、不知道自己要進入『無我境界』了。」
站在緒方身旁的背著雙手的「緒方」,緩緩轉過身,以宛如審問般的口吻問:
「那時的戰局,怎麼看都令人絕望。」
「可你為什麼不願放下手中的刀?」
「你眼中的光芒為何還不消散?」
迎著「緒方」所投來的平靜視線,緒方怔了怔,隨後慢慢地將目光投回到了前方那仍正浴血奮戰著的『自己』。
「……因為我不想就這麼輸掉。」他說。
「為什麼不想輸?」另一個自己展開追問。
「……如果我輸了……」
緒方低下頭,沉默了片刻後才再次把頭揚起,以堅定的目光看向那個正在浴血奮戰的「自己」。
「……如果我就這麼倒下了,松平源內這個畜生不知還要逍遙法外多久,不知還會有多少無辜人士慘遭他的毒害,自己的師傅、師兄弟們、以及其他的以及被松平源內給害死的受難者們的冤屈,不知還要過多久才能伸張。」
「所以我不能倒下。」
「不論受到多麼大的痛苦……我都不能倒下!」
「緒方」像是對緒方的這個回答非常滿意一樣,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緊接著——緒方周圍的場景再次融化、扭曲、重組成一個新場景。
這次的新場景,很熱。
又是一個對緒方來說相當熟悉的場景——京都的二條城。
緒方往前一看,果然又看了一個自己。
現在已是一片混亂的二條城天守閣上,他再次以一擊寡,和不知火里的忍者們以及那幫試圖炸飛京都的瘋子展開死斗。
至於「緒方」,他仍舊面含笑意,背著雙手站在緒方的身邊。
「京都對我們來說,真是一個很有紀念意義的城市了。」
「在這裡,我們和阿町重逢了。」
「當初在街上見到阿町時,可真是高興壞了呢。」
「緒方」一邊壞笑著,一邊用手肘戳了戳緒方的側腹。
「畢竟我們那時就已經對阿町很有好感了呢。」
「世人們一定想不到吧——大名鼎鼎的緒方,也是個俗人,也是會對符合自己審美的女孩子一見鍾情的。」
「當初在蝶島上,第一次與阿町見面時,就被阿町給迷住了。若不是因為被阿町給迷住,你可能也不會答應阿町的組隊邀請。倘若阿町是個醜女,你才不會理人家呢。」
被人給點穿了自己當初之所以會答應和阿町一起組隊的真相——雖說點穿這真相的人是「自己」,但還是不禁讓緒方露出了尷尬的神情。
而「緒方」似乎就是為了看緒方這尷尬的表情,才點破了緒方的這小秘密,面帶戲謔的笑意認真地打量了幾遍緒方的尷尬神情後,才將目光轉回到前方的已快被火焰給重重包圍的戰場。
「這是我們的第2場苦戰。」
「在被大火侵吞的二條城天守閣上,迎戰不知火里的忍者們以及試圖讓京都成為一座死城的暴徒們。」
「哈,這應該也是我們目前以來最高規格的戰場了。」
「在京都二條城的天守閣上開戰。」
「這又是一場有好幾次差點就死掉的苦戰。」
「這一戰,你其實本可以避免的。」
「可你又為什麼最終選擇了拔刀呢?」
「……因為我想保護阿町。」緒方這次的回答,比之前的回答要快上不少,「叛逃了不知火里的阿町,正被不知火里的追兵追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