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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他離死不遠。
雖然之前都想過了,但是當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沈懷楠還是心顫了顫。
他跟折邵衣道,「怕是也要連累你了。」
折邵衣早有準備,笑著說,「且慢慢來,人這一輩子,什麼都是說不定的。你看我們,我們就是最好的例子。」
沈懷楠就去了。他跟太子是這麼說的。
「臣也沒有想到,那張卷子會以這種方法面見世人,臣斗膽猜測,這是陛下要用臣。」
太子也是這麼想的。他道:「你如何想?」
沈懷楠抱著太子的腿哭,「臣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這事情背後肯定要動許多人的利益,人家好生生的沒了錢財,必定是想殺了我。」
太子覺得沒那麼嚴重。沈懷楠卻道:「或許從一開始,當陛下把臣安置在戶部,就是為了今天的打算。」
「但是,臣是殿下的人,由臣來做這件事情,對殿下而言,可有什麼好處?」
他十分羞愧,「臣知道這是去得罪人的,臣自己萬死莫辭,可就怕連累殿下。」
太子早就想過了,這件事情對他沒有任何的壞處。父皇是個有能力的皇帝,在他手上就能把這件事情做完,等到自己登基的時候,此事已經過去了。
而且這一條化繁為簡,全部增收為銀的賦稅法確實對百姓好,對朝廷也好。能夠增加白銀收入,豐富國庫,打壓那些貪官污吏以及地方豪強。
只是苦了沈懷楠,怕是要被人恨死了。但這也不要緊,他以後只要聽話,自己定人會對他好。
太子就拍了拍沈懷楠的背,「你一定要完成父皇的任務。」
沈懷楠就嗚嗚嗚,嚶嚶嚶,哭哭啼啼答應了。
太子笑著道:「你跟盛瑾安一塊,別的沒有學到,倒是把他的哭學來了,哎,他一身的壞毛病,你可不要學。」
沈懷楠點頭答應了。
皇帝還特意見過他一回。沈懷楠跪在地上又是另外一番說辭。他道:「這是一件好事,臣願意去做,且有能力去做,陛下慧眼識珠,當年看中臣,臣要是做不了,豈不是辜負了陛下?」
又說,「如果成功,臣就是天下無二的名臣,臣還算不得大,尚且年輕,以後還能做更大的事情。陛下今日把重擔交給臣,臣不甚榮幸。只希望以後還能為陛下做出更多的事情。」
皇帝很高興,沈懷楠能有這覺悟說明他至少可以自己揮刀。
這件事情果然在朝堂上面引起了動盪。有老臣還用腦袋去撞柱子——當然是沒有死的,沈懷楠用身體擋在柱子上面,這才讓他沒有見血。
但是那老頭實在是用力大,他肚子都快疼死了。
折邵衣掀開他衣服的時候就罵,「以後我見了他一次就打一次。」
老不死的實在是氣人。
還不是看見沈懷楠在那旁邊,所以才敢去撞柱子。
而且這件事情沈懷楠做了表率,後面肯定還有其他的重臣跟上的,他現在就是個靶子。
或許等上幾個月,等這件事情塵埃落定之後,他還要去外地把這件事情落實,但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他們也只敢捏軟柿子。
她還想起了史書裡面的話。
有一句話叫:清王側。
若是陛下做不成此事,那就有一個要被清算。沈懷楠打頭陣要被砍腦袋。
她嘆氣,「知道會走的艱難,但沒有想到如此艱難。」
沈懷楠倒是看得開,「要是按照陛下之前想的等上幾年,或許沒有這樣緊張。但是陛下……陛下沒有耐心了。」
人生老病死,除了生字,病和死都跟在老之後。沒有人不怕它,陛下也怕。
折邵衣嘆氣,「真是時運不濟,命途多舛。」
沈懷楠笑出聲來,「你最近是不是在陪小花讀書讀呆了。」
沈小花姑娘說到就到。她跑進來,剛開始還高高興興的——沒有辦法不高興,她剛剛寫完了一張大字,馬上就可以得到一碗冰酥吃。
誰知道進來之後,她娘抹著眼淚,她爹一看就不好,躺在床上,嘴巴都是白的。
小花嚇住了,嗷嗚嗷嗚就往床上沖,就跟個炮仗似的。
「阿爹!阿爹!」
她爬上床,一腳就不小心踩在了沈懷楠的肚子上,痛哭流涕,「阿爹你怎麼了!」
沈懷楠:「……」
忍住,忍住,這是自己的閨女,不能打。
折邵衣一不注意就被她溜上了床,連忙把人抱起來,「可別踩你爹的肚子,禁不起踩了。」
然後不由得感慨,「小花呀,以後別吃那麼多了。」
實在是太重了。看著也不胖,怎麼就這麼紮實。
小花這才知道自己把阿爹踩了,她把自己的腳伸過去,「快點給阿爹賠罪。」
沈懷楠笑起來,「不賠罪,我們小花不是故意的。」
沈小花姑娘小心翼翼地坐在床上,「阿爹,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我讓阿姐去收拾他們。」
如今她已經知道河洛的地位了。是她宮筵上她阿爹阿娘見了都要行禮的郡主。
雖然他自己也是郡主,但是阿姐比她的郡主厲害多了。
反正有阿姐在,在皇宮裡面沒有人敢欺負她。
沈懷楠就笑著說,「可見河洛郡主平日裡多縱容你。」
他道:「阿爹沒事,只是今日在大街上見著一頭牛,那牛有些瘋,尋常人可制不住它,沒辦法,阿爹身為朝廷官員,自然要為老百姓的安危擔憂,便挺身而出,去跟老牛搏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