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頁
太子一看腳底下,確實有很多污泥。
他道:「怎麼不去西城買?」
這個楊柳巷可不怎麼好。
沈懷楠就道:「臣自小就在這裡買年貨,這裡的東西便宜,臣跟這裡的店家也熟悉,他們給的價低。」
他笑著說,「臣與臣妻小時候太窮,貴的好的買不起,就只買便宜的,這裡的人,對臣都有恩義,他們見臣可憐,有時候實在拿不出銀子,還給賒帳。」
「因為自小買到大,所以臣也習慣自己來買了。」
可憐,太可憐了!太子就低聲道:「懷楠啊,你還是去查查,你是不是昌東伯生的吧。」
沈懷楠還是蠻感激太子的。
他一邊買年貨一邊跟太子道:「殿下,您看這個果子,這個是從江南運送來的,咱們京都可沒有。」
「這果子在京都種不出來,但好吃。江南因種的出,賣的便宜,可是送到京都來,便貴多了。」
太子知曉,「物以稀為貴嘛。」
沈懷楠繼續低聲道:「這鋪子的主家是吏部左侍郎家的。他家有關係,能搭上官船,官船一般暢通無阻,所以到的時間比其他的商船快一些。」
這個太子也知曉,算不得什麼稀罕事情。
沈懷楠接下來說的話聲音就更小聲了,「這新鮮的果子,早到一天,便是不同的價錢。為了讓自己家的果子賣得更貴,有些時候,這上面的大人物就讓人攔著商船不讓進京,總能耽誤幾天的。」
太子倒是沒曾想還能這樣!
沈懷楠點頭,道:「所以那時候,臣跟王五哥做江南的生意,便總要先打點,殿下,臣也跟著王五哥做過幾年生意,懂些事情。」
太子記得王五。倒不是他記性多好,也不是王五多重要,而是每回沈懷楠喝了酒,就抱著他和李榮光哭嚎王五就是被十皇子殺的。
哭的多了,太子就記住了。何況沈懷楠還經常有事沒事就罵老十殺王五,喪良心。
太子嘆氣,覺得老十即便不是父皇的兒子,也是皇家的子嗣,不會為一個王五償命的。
就算是他現在殺了折邵衣和沈懷楠兩個人,父皇也不會讓十皇子去死。
沈懷楠年歲太小,他就不得不說說這個道理。
他道:「不管當初榮順王爺做了什麼,畢竟是兄弟,當年厭惡,但還是留下了老十,由此可見,還是在乎的。如今時過境遷,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人死的死,去的去,留在身邊的沒有幾個了,便會覺得當初的事情也不過如此。」
太子嘆氣,「懷楠啊,你不是宮裡長大的,不知道這種事情其實算不得什麼。」
沈懷楠看了太子一眼,倒是心思有些複雜。太子殿下,在正常的時候,還是正常的。
至少現在,太子很信任他,要是跟著太子一直走下去,說不得也是一段佳話……
他打了個寒顫。
要不是他活了兩輩子,說不得此時已經動搖了。
但是他活了兩輩子。
他只能是滿眼真誠的跟太子說,「殿下,臣今生能遇見您,實在是臣的榮幸。」
太子嘖了一句,正要說幾句主僕相知的話,就看見盛瑾安騎著馬跑了過去,太子連忙出門,「那不是小九嗎?他這麼著急去做什麼?」
沈懷楠鄭重的道:「怕是有大人要被抓了。」
太子:「什麼?」
沈懷楠:「您不知道嗎?如今盛九兄人稱青樓殺手。他得了陛下的命令,可以帶著五城兵馬司的人直接抓人,只要被抓到,便是革職查辦。」
太子就想起來了,嗤笑道:「盛瑾安就是愛幹這種狗拿耗子的事情。」
他叮囑沈懷楠,「你是做大事的,別跟他似的,這種事情吃力不討好。」
太子這些日子忙著打老五,倒是沒仔細注意過盛瑾安做的這事情。如今聽見了,瞧見了,覺得瞭然無趣,「這事情得罪人,也只有盛瑾安來做才是最好的,他也適合做這種狗拿耗子的事情。」
「你就不同了,你還是根基不穩,又是孤的人,你可別跟著做糊塗事情。」
沈懷楠滿臉「殿下我知道你為我好」的神情,重重點頭,「臣是跟著殿下做大事的。」
太子很喜歡沈懷楠。回到東宮裡,還道:「今年給沈家的賞賜厚一些,他跟盛九玩在一處,穿一條褲子,如今盛九做出那般的事情,多少人恨不得吃他的頭,剁了骨頭熬湯喝,懷楠跟他一塊,少不得要遭些白眼,那便風風光光給懷楠送些東西去,讓眾人知道,懷楠是孤護著的。」
太子妃抱著河洛郡主的手就頓了頓,「殿下倒是對沈懷楠好。」
太子白她一眼,「你對摺邵衣不也很好?」
他說著說著就來勁了,「所以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孤看正是如此。你一個,王蓉一個,折邵衣一個,將孤,李榮光,還有沈懷楠都不放在眼裡!」
「孤是敬重你才容忍你,但是你也別太過分!」
要不是為了你家的勢力,孤就要打你進冷宮出氣!
太子道:「孤給沈懷楠的禮一定要壓過你給折邵衣的,你看著辦吧!」
他陰森森的道:「太子妃,你自己思量吧!孤言盡於此。」
給你機會,你可別不要臉。
太子妃愣了愣,「真的?」
太子傲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