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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把繡娘們考官之後的事情做得細無巨細,想得周全一些,還要防止別人鬧事,免得把好事變成了壞事。
最簡單的便是繡娘們到時候住在京都,家人要接來吧?接來之後做什麼?朝廷的餉銀多少?沒考上的人去繡坊,繡坊的單子又送去哪裡等等,這些都是要落實的問題。
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知縣老爺,正為了整個縣裡面的百姓做打算,這滋味可真不賴。
所以即便累得倒頭就睡,但還是很興奮。她忙得五天沒進宮,好不容易去一次,也不像以往那般清閒,而是跟太子妃娘娘論起這些事該如何解決。
「您給的宅子在南城,我住在東城,東城離南城遠,我便開始騎馬去。騎馬的時候,我剛開始還戴紗帽,後面覺得礙事,便直接扯掉了,這倒也沒什麼,只是有人開始在背後說我故意的,傷風敗俗。」
她笑著道:「不過也不敢當著我的面說,還是我八姐姐四處赴宴的時候聽牆角聽見的。」
太子妃皺眉,「無事,到時候人多了,姑娘們一起打馬遊街,又是另外一番說辭了。」
這事情,太子妃就沒想過自己一個人做下。所以她時才讓秦青鳳去結交姑娘們,但是現在想想,求來的始終不如來求的。
就好像邵衣現在騎馬不戴面紗有人說道,但是當她們也求著去騎馬到南城宅子裡之後,便也不會說了。
太子妃:「此事我來想辦法。」
她去陛下那裡求了一道嘉獎來。
當聖旨和獎賞直接到文遠侯的時候,就連文遠侯和桑先生都震驚了。
無論是為了什麼,文遠侯已經多年沒有見過聖旨了。他雙手從折邵衣那裡接過聖旨,畢恭畢敬的看過,見上面誇讚女兒「蕙質蘭心,巾幗不讓鬚眉」等話,一個勁的說好。
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女兒好像已經登到了他從未想過的地方去。
唐氏笑著道:「那我以後出去吃筵,怕是受到的禮遇又會多一些。」
折珍衣:「如今是真厲害了。」
折萱衣打哈欠,「是啊,咱們可跟著擔心受怕。」
最近說閒話的人不少。
出頭的人,總是要被打的。
折邵衣:「不怕我影響你啊?」
折萱衣翻白眼,「你幫我跟太子妃娘娘說了沒?」
這是說請太子妃娘娘給她找夫婿。
折邵衣點頭,「說了,太子妃娘娘都託付給皇后娘娘了。」
英國公那便也是說了的,英國公夫人理解,「每次你母親赴宴,都笑得很假,哎喲,我看著也替她累。」
折邵衣哈哈大笑。
是的,折萱衣以後要是赴宴,嫡母就不去了,便由她帶著進宮。皇后娘娘正好要給公主們選夫婿,賞花宴不少。
所以為了此事,趙姨娘就十分殷勤。周姨娘則不理她,免得想炫耀又不能炫耀,反而要憋著自己的氣。
她最近熱衷於拜菩薩。她大概也能理解女兒做的事情很重要很大,但是她也幫不了忙,只好求菩薩幫忙了。
她甚至覺得一個菩薩不夠用了,正在尋思著要再請幾個菩薩回來。
為了讓家裡不再煙霧繚繞的,折邵衣只好嚇唬她,「你不專心的話,菩薩會怪罪的。」
周姨娘只好悻悻嘆氣,又去燒香了。
折邵衣想起這個就好笑。
有事情過,日子就過得特別快,也特別忙,等她再見沈懷楠的時候,便見他灰頭土臉!
折邵衣:「……!!!」
還她的小白臉!
沈懷楠就笑,「你忙著官繡的事情,我卻被澹臺老大人抓了壯丁,事情多得很。」
折邵衣拉著他的手,「我不嫌棄你,你去洗洗臉,便又能看了。」
沈懷楠:「……」
他好笑的抓起她的手,把臉往她的手上蹭了蹭,這才道:「你還敢嫌棄我了。」
可惜,他還想占點便宜,折邵衣卻要走了,她忙得很呢。
沈懷楠:「……」
真的,他又一次認可了「悔教夫婿覓封侯」這句話。
不過,無論如何,這事情是做起來了。
當宅子一點點的歸置好,當陛下的詔令發往大秦各地,京中眾人都算是知曉,這是陛下看重的事情了。
而不是隨口說說好玩的。
便有人開始說折邵衣。說她命好,怎麼會被太子妃帶著做事情,還由澹臺老夫人教導呢?
聽聞就是個庶女,什麼也沒有,就這般的成了宮裡的常客,說出去誰家的姑娘不嫉妒啊?
再有,她跟秦青鳳如今出雙入對的,兩個人看起來十分要好,那是不是太子妃這邊的人都為她所用了?
夫人們第一次認認真真的打量這個折家第九女。
折邵衣明顯感覺到了眾人的異樣。
她也沒管,而是在想一件事情。
「這事情,光是史官寫可不好,史官寥寥數筆,能寫出什麼來?即便是其他人寫詩句,寫書,寫曲子寫戲,都不是長久的。」
太子妃見她還想到了這個,不由得問,「那你想怎麼辦?」
折邵衣苦思冥想,早想到了一個可以做的事情。
她說,「便讓天下畫師都來京,畫出到時候的盛況。」
太子妃拍掌說好,「很好!」
折邵衣卻想了想,又道:「畫在畫上,畫可能會被火燒,會被水浸,會在戰亂之中遺失,還會有假畫,不如再刻在石窟上。如果不是山崩地裂,海枯石爛,它們依舊會保存到千年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