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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修長的手指將蓋頭緩緩掀起,沈今風與眼前的人四目相對。
蕭望舒很少穿紅色,此時清冷俊美的面容被喜服映襯著,染上了薄薄的紅暈。和他四目相對,蕭望舒驀地垂下了眼,長睫掩去眼裡的驚艷和歡喜,只有唇角依然彎起了一點。
尚功局的女官呈上華麗的鳳冠,蕭望舒莊重地為他戴上。
前來觀禮的官員們都在下方,聽不見高處他們的對話。
「沉嗎?」
「有點。」
「辛苦了。」蕭望舒輕輕地托著鳳冠,為沈今風分去一些重量「禮成之後,朕會讓林思言先送你回長樂宮,鳳冠直接摘下就好,不用等到朕回來。」
沈今風笑著答:「好。」他眉間畫了一朵盛放的桃花,珠簾搖曳的光映得眼波瀲灩。
蕭望舒安靜望了他一會兒,忽然低頭靠近,輕輕地吻住了他。
他昨天預習了很多遍封后大典的儀式,明確地知道其中並沒有親吻皇后這一項禮節。
在熙朝的歷史上,也沒有哪個皇帝會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這樣做。
但蕭望舒做了。
就好像在昭告天下,他的皇后不止是中宮之主,還是他真心愛重之人。
沈今風唇角上揚,緩緩地閉上了眼,被溫柔的愛意包裹。
……
封后大典之後,大婚的場地設在了皇宮中的臨仙台。
兩位新人走過紅絲絨鋪陳的地毯,隔了一層珠簾,沈今風能看清兩側席位旁的大臣和賓客。
雖然梁珏和齊寒易了容,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還有工部的眾人,陸勻、秦書燕和林思言都站在賓客中間,微笑地注視著他們。
兩位新人一起向太后娘娘敬過茶,在禮部官員的主持下,一眾賓客的見證中夫夫對拜,締結良緣。
禮成之後,蕭望舒讓林思言先將沈今風送回了長樂宮,自己留下來招待大臣賓客,安排後續的事宜。
這場喜宴比尋常的宮宴更加盛大,宮人們喜氣洋洋在場地里穿梭,端上御膳房送來的佳肴。宮廷樂師撫琴伴奏,大臣們觥籌交錯,賓主盡歡。
沈今風回到長樂宮,前腳摘下鳳冠,後腳就聽蕭望舒進來了。
他回眸望去:「這麼快?」
蕭望舒停在桌案邊斟酒,道:「朕有些坐不住,母后就讓朕先回來了,婚宴她來主持。」
沈今風笑了一聲:「平時可沒見聖上這麼沉不住氣。」
「朕……急著回來見你。」
蕭望舒將酒遞給了他一杯。剛剛喝過交杯酒,他就被蕭望舒一把抱起,放在了喜床上。
紅紗垂幔在燭影中晃動,一個纏綿的吻過後,沈今風的喜服被褪到了胸前。
蕭望舒一路親吻下去,他難抑地仰起臉,喘息笑著問:「聖上,你是急著回來見我,還是急著回來睡我啊?」
蕭望舒伏在他的身上,嗓音沙啞模糊:「朕想睡皇后,不可以嗎。」
沈今風隱約覺得事情有點不對,但蕭望舒今時不同往日,輕易就把他撩得動情了。
他沒有心思再去想旁的,放縱自己沉浸在其中。白天到黑夜,黑夜到白天。中途累得睡死過去,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蕭望舒還在裡面。
沈今風回頭看向背後,蕭望舒的睡顏清冷安靜,誰能想得到……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抬手推了推身後的胸膛。
蕭望舒長睫微動,慢慢地睜開了眼,眼裡映出他眉目艷麗的模樣。
沈今風:「……」
他感受了一下,有點難以置信:「蕭望舒,你——」喊了蕭望舒的名字,鑽石更硬了。
他一時無語又好笑:「你今天是不是還要上早朝。」
蕭望舒輕輕地把他抱起,下了榻:「大婚後十日不用上朝,奏摺會送到御書房,朕下午再去批。」
「可是工部那邊……」
「已經准假了。朕給沈少卿批了一個月婚假。」
沈今風被壓在牆上,細長的手指攀住前方的肩膀:「所以後面二十天是給我養身體的嗎?謝謝你啊,你可真是體貼。」
蕭望舒垂眼望他,含笑道:「朕只會心疼皇后。」
沈今風:「?」
完了,BBQ了,聖上連茶藝都學會了。
蕭望舒怕他不高興,放柔了聲音道:「這段時日你就陪一陪朕,好嗎。」
「好。」
沈今風笑著湊過去,在蕭望舒的臉上親了一下。
這一天夜裡,他們站在長樂宮的花樹下,一起放飛了一盞天燈。
天燈緩緩升上深藍的天幕,沈今風許完了願,瞥見一旁蕭望舒清冷的側臉,忽然間想起:「去年你放天燈的時候,穿的也是這身常服。」
蕭望舒:「是嗎。朕不記得了。」
「朕那時是什麼樣子?」
沈今風回憶了一下。
過去一年,旁的記不太清了,就記得蕭望舒襟口一圈雪白的絨毛在風裡晃動,仰臉望著天幕中暖黃的光點。
現在回想起來,那好像是他第一次對聖上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蕭望舒沒有聽見他回答,輕聲問:「朕當時,不好看嗎。」
沈今風回過神,對著蕭望舒的白毛領吹了一大口氣,然後看著他風中凌亂的樣子,笑出了聲。
今晚的月色很美,長樂宮的琉璃瓦鋪滿了溫柔冷清的光。
蕭望舒從背後擁住沈今風,二人一起仰著頭,目送天燈飛上高遠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