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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向刑房外望了一眼,轉回來豎起食指抵在唇邊,示意裡面的人不要聲張,接著壓低聲音道:「不動真格,弄出動靜即可。」
沈今風原本已經死魚一樣趴在行刑台上,準備好任人宰割,聞言詫異地回過頭,正好與蕭望舒四目相接。蕭望舒的眉眼清冷疏離,不帶有一點戾氣,看著他時甚至還有一點柔和。
於是沈今風明白了,剛剛都是裝的。
蕭望舒吩咐兩個太監去取來了糕點果盤,還有一壺茶,就在刑房裡坐了下來,躲個清淨。
兩個行刑官按照聖上的吩咐,舉起板子打沙袋打得「砰砰」響,一副狀況慘烈的樣子,可行刑台上的主演卻靜靜地趴著一聲不吭,他們忍不住道:「十一,你倒是配合一下啊?」
沈今風配合,懶洋洋地哼了兩聲。
行刑官:「聲微,飯否?」
他說:「你們就當,我已經被打死了。」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章
平日裡清冷高不可攀的聖上,其實只有十九歲。
兩個行刑官拿他沒有辦法,就在此時,一旁的蕭望舒放下了茶盞,淡淡地問:「嚇到了?」
沈今風沒有嚇到。只是睡眠不足被影使膈應了一番出門散個步還能被抓進刑房,他的心情多少有點鬱悶,所以懶得配合演出。畢竟當了暗衛以後,躺平擺爛已經成為他人生的座右銘。
沈今風道:「回聖上,沒有嚇到。」
「那你是怎麼。」
這回沒等沈今風回答,他的肚子先搶答了。
行刑官一聽就樂了:「好傢夥,原來你是真的沒吃飯。」笑完他們忽然意識到聖上在旁邊看,頓時噤了聲。
聽見小暗衛肚子叫了,蕭望舒拂茶蓋的指尖一頓,也不由莞爾。他抿了口茶,讓太監把糕點果盤端過去,道:「都是你的了,吃吧。」
沈今風看了一眼玉盤裡精緻的點心。往常他們能吃到的都是御膳房剩的糕點,已經過了最佳的賞味期,這還是他第一次吃到新鮮出爐的。
因為糕點太好吃,他險些噎住了。
蕭望舒吩咐:「給他倒杯茶。」
於是沈今風又喝上了御用的西湖龍井。他忽然覺得,假如天天都能像這樣好吃好喝,留在皇宮裡也不完全是一件壞事。可惜不能。
沒等沈今風受完「刑」,旁邊的太監恭敬提醒道:「啟稟聖上,卯時就要到了。」
朝中官員們通常卯時前便會在宣政殿外等候,卯時正大殿開啟,便是君主上朝處理政事的時間。
蕭望舒聞言放下茶盞:「走吧。」便帶著隨侍的宮人離開了刑房。
行刑官愛崗敬業地繼續演了一會兒,聽見宣政殿的方向傳來擊鼓的聲音,就知是聖上駕到,百官覲見了。他們演戲演得也很賣力,這會兒汗流浹背地坐到了行刑台邊,問沈今風:「十一,御膳房的糕點好吃嗎?」
沈今風把玉盤推過去:「你拿一個嘗嘗,不就知道了。」
「我可不敢。」行刑官連連擺手「這是聖上賜給你的,其他人可不敢隨便吃。」
見他這副誠惶誠恐的模樣,沈今風算是明白了在古代「御賜」這兩個字的含金量。他畢竟是個脫離了封建思想的現代人,沒有像古人那樣根深蒂固的階級觀念。
「十一,我怎麼覺得聖上對你……還挺寬容的。」
沈今風:「有嗎?」他想了想「聖上對待宮人不是一向寬和嗎。」
「是這樣不錯,可寬和和寬容還是兩碼事。」行刑官給他舉例「當今聖上對待宮人不苛責不遷怒,確實是十分寬和。可宮人若是犯錯偷懶,聖上也絕不姑息,前兩年被逐出宮的那個你應該聽說過,他犯的事也就和你差不多吧,可聖上至今沒有責罰過你,甚至還……」
「還什麼。」
「還賞你糕點吃。」行刑官看著他手裡的蜜棗糕,吞了吞口水。
沈今風笑了,把棗糕往對方嘴裡一塞:「我看你說這麼多,就是饞御膳房的糕點。」
說完他拍乾淨手,從行刑台翻下去:「剩的都給你們,走了。」
行刑官忙道:「下回再來啊!」
沈今風:「……」
恩將仇報了屬於是。
上回挨的二十大板還沒好利索呢。
回到寢舍,大概是吃飽喝足了的緣故,沈今風的困意再次回籠。他躺回床上補了會兒覺,迷迷糊糊中翻過身,就對上床邊一張黑色銀紋面具。影司的面具雖然天天看,乍一出現還是有點詭異,他頓時嚇清醒了,揉揉眼定睛一看,是梁珏蹲在床邊。
「小沈,」梁珏見他醒了,嘿嘿道「不如這樣,你給我看一眼,我的面具也摘下來給你看,這樣咱倆就算扯平了。」
沈今風:「……」他實在有點納悶「你先說個理由,為什麼非要看我。」
梁珏:「這……我暫時還不能說。」
沈今風翻過身:「那就免談。」
「小沈——」梁珏抓住他手臂搖晃「你就讓我看一眼嘛——」
「小沈勸你不要白費力氣,撒嬌對我不管用。」如果撒嬌有用,沈今風在現代都不知道談了多少回實驗室戀情了。
面對沈今風的無情拒絕,梁珏好像終於放棄,一聲不響地走了。期間沈今風悄悄回頭瞥了一眼,發現他坐在自己床上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