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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酒喝多了有點暈,視野朦朦朧朧的,只覺今夜的月色很白很亮,如水一般鋪滿了營地。
回去的時候蕭望舒背著他,他聞見清清淡淡的薰香,帶著酒意喚了一聲:「蕭望舒。」
蕭望舒的背輕微地僵了僵:「嗯?」
「現在什麼時辰了。」
蕭望舒回答:「快子時了。」
說完,把他在榻邊放了下去。
巾帕浸泡過熱水,輕輕地擦拭過臉頰,沈今風覺得很舒服,抬手抓住蕭望舒的手,眼裡帶了一點醉意:「蕭望舒,你低下來一點,我有話和你說。」
蕭望舒僵著半邊身子,依言低了下去,側耳到他的唇邊。
沈今風含了一下唇邊的耳垂,氣息又濕又熱:「我想要你。」
蕭望舒:「……」
「是不是太晚了。」明天一早就要啟程,只剩不到六個小時的睡眠時間「早知道不出去了,留在帳篷里做i。」
他在這方面一向直白,實在讓人很難忍耐。蕭望舒閉了閉眼,放下巾帕,彎腰一把把他抱了起來。
沈今風抱著蕭望舒的脖子,醉得有些暈乎,被放在書桌上的時候問:「聖上,你做什麼。」
蕭望舒低頭把奏摺挪到一邊,冷玉似的耳垂透出血色:「床一會兒還要睡,今晚就在這裡,好嗎。」
因為酒醉,沈今風比平時更敏感,只是纏綿的一個吻,已經情動得厲害。他摸到蕭望舒背上的傷痕,手指一蜷,輕輕地收了回來。然後把蕭望舒推開,跳下去翻了個身。
蕭望舒啞聲問:「怎麼了。」
沈今風提起一條腿,折在桌案上:「這樣試試。」
蕭望舒眼梢一耷,從後握住他的腰,貼上耳後:「這樣嗎。」
「嗯……啊。」因為蕭望舒總是喜歡親他,他們還沒有這樣過。蕭望舒閉了閉眼,壓抑著動作問他:「你看不到朕,害怕嗎。」
沈今風扶住桌沿,搖了搖頭輕喘著說:「這樣不會抓到你。而且……很舒服。」
蕭望舒嗯了一聲,右手繞到前面輕揉慢捻,用左手把他的臉扳了過來,閉著眼吻他。
翌日卯時,因為生物鐘的緣故,蕭望舒仍是準點就醒了。陸勻見聖上眼下一片青黑,張了張嘴想問,話到嘴邊猛然意識到什麼,又咽了回去。
陸勻俯首行禮:「啟稟聖上,昨晚已經讓將士們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啟程返京。」
蕭望舒輕輕頷首。
陸勻觀察了一下他的神色,斟酌道:「聖上,您若是沒睡夠,不如我們明日再啟程,如今一切安定,也不急這一兩日。」
「不用。」蕭望舒回眸,往營帳里望了一眼「朕晚些時候再找你。」
陸勻知道,他是在等那位睡醒:「是,屬下遵命。」
沈今風惦記著今日返程,雖然宿醉還晚睡,倒沒有睡得太久。蕭望舒剛剛用完早膳,他就起了。
他有點頭暈,沒什麼精神地揉了揉眼,坐在床上發懵。
沒過一會兒,旁邊伸過來一隻勺子。蕭望舒拿了碗過來坐在榻邊,餵他喝了點粥:「你若是困,可以再睡一會兒,不急。」
沈今風就著他的手喝粥,彎起眼道:「可我有點急。」
「急什麼。」
「急著結婚。」
蕭望舒眼裡露出笑意:「那等你更衣過後,我們就走。」
沈今風起來以後,發現蕭望舒比他更急。在他睡覺期間已經早早地把行裝放進板車,連馬都牽好了,就拴在他們的營帳外面。
不過顧忌到他的身體,蕭望舒沒有騎得太快。一直到路程的第三天,見他恢復過來,才開始真正快馬加鞭地趕路。
第九天的傍晚,一行人抵達上京城外,比他們原來預計的時間還要再早一些。
上京的官員和百姓聽說聖上帶兵歸來,早早就等候在城門口翹首以盼。沈今風遠遠地瞄了一眼,覺得他們就差拉個橫幅在上面寫一行大字:熱烈歡迎元帝凱旋……
蕭望舒沒有大搖大擺地進城,而是在京郊停了馬,讓陸勻他們先進去,然後帶著沈今風另外換了一輛馬車。
路上沈今風撩開車簾往外看,上京的街頭那叫個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路邊的每一座花樓上都有姑娘朝外招著手絹,拋灑鮮花。
他伸出手去接了一朵,轉頭把它簪在了蕭望舒的發間。
蕭望舒輕輕一眨眼,抬手摸了摸,然後平靜地把它摘下來。
沈今風看了直搖頭:「小殿下現在是長大了,給你戴個花都不願意。」
蕭望舒垂眼輕笑,反手把花給他戴上。過了一會兒,馬車在大佛寺的石階前停下,蕭望舒戴上白色的冪籬,牽著他下了車。
聖上出征之前沈今風就來過這裡,時隔一年,山寺又是一度桃花盛開。
他跟隨蕭望舒踏進青煙裊裊的大佛殿,一眼就看見慧遠大師恭候在巨大的佛像旁邊。
慧遠大師見了他們,雙手合十行禮道:「貧僧參見聖上。祈福的儀式已經安排妥當,二位淨過手,就可以上香禱告了。」
沈今風問:「大師是提前算到了我們會來?」
慧遠大師搖頭:「貧僧可沒有那個本事,是聖上提前傳信,讓貧僧準備祈福的儀式。」
沈今風聽完點了點頭,沒有再問。聖上出征凱旋,是該祈福一番。
他隨蕭望舒淨過手,在佛像前虔誠地叩首行禮,最後來到爐前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