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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今風:「如果他們需要,我還能幫忙給孩子起名。」
梁珏艱難地說:「這……這應該用不到,都是男的。」
沈今風:「那就祝兩位新人喜結連理,百年好合,鑰匙我吞了。」
梁珏只聽懂了前半句:「小沈,你怎麼前言不搭後語的?這鑰匙可不興吞啊。」
梁珏說完,那邊並沒有答覆,黑暗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小沈睡著了。
梁珏自己琢磨了一下,猜測他剛剛說的是方言。
一般小沈嘴裡蹦出來難以理解的話,都是他那裡的方言,有各種稀奇古怪的含義。
梁珏和齊寒耳濡目染久了,也學會了一些。
梁珏思來想去,還是睡不著,幽幽地嘆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長得好看的人沒煩惱,他常常覺得小沈心大得不可思議,好像什麼都可以左耳進右耳出,不放在心上。
在影司倒還好說,犯了錯一般就是罰掃宮殿,嚴重的可能挨上幾十板子,以他們這些暗衛的身體素質,養上十天半個月總能好。但若是嫁給皇帝,甚至當了皇后,要承擔的就遠遠不止這些。
聖上的後宮清淨,可以避免,但歷朝歷代被皇帝專寵的無一例外,都是站在風口浪尖上,朝中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盼著,但凡有一點過失都將引來言官的口誅筆伐。
在他們看來,皇帝耽於享樂,是因為受了寵妃的蠱惑,皇帝沒有開枝散葉,也是因為皇后的失德。官員不敢妄議聖上,只有將矛頭指向他專寵之人,或者說獲得皇帝的偏愛本就是不被允許的。
所以梁珏得知畫裡的人就是小沈,一時都不知該喜還是憂,焦慮得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不過和小沈聊完一通以後,他好像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翌日一早,齊寒睜眼就見梁珏從門外走進來,他愣住了一下,揉了揉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你怎麼是從外面回來的,你出去了?」
梁珏用後腳踢上門,應了聲。
齊寒納悶:「這麼早,你幹嘛去了?」
梁珏抬手,向他展示手裡的紅木食盒,裡面是四人份的早點。
齊寒震驚:「你起大早去飯堂給我們帶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梁珏猶豫了一下,沒有說出他其實是去做另一件事的,帶早點只是順便。齊寒幫忙把早點擺上桌,就要去叫沈今風,被梁珏攔住:「小沈又不上崗,叫他幹嘛,讓他多睡會。」
齊寒奇了:「這要放在以前,你不早把他搖起來對你感恩戴德了?再過半個時辰就要上崗,可就聽不到小沈的當面感謝了。」
梁珏雙手合十,佛光普照:「沒有關係,父愛,是不求回報的。」
齊寒:「……」
他徑直推門出去,朝天上看:「這他媽的,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啊?」
前半句是和小沈學的方言。
沈今風醒來時,兩個暗衛兄弟已經上崗了。宋秋正坐在桌邊吃早點,聽見動靜抬頭看他:「小沈你醒了?正好,粥還是熱的。」宋秋本想叫醒他一起吃,又不好意思打擾。
沈今風抻個懶腰,笑裡帶了點沒睡醒的鼻音:「你帶的?」
「不是我,我睡醒就看見桌上有早點,他們已經出去了,不知道是誰帶的。」
沈今風雙手合十:「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宋秋忍不住笑:「對了,前兩日都是陰天,據司天監的觀測,今日會放晴,聽說聖上晌午要在臨仙台設宴,宴請百官,宴會上還會有舞樂演出呢……小沈,你看過宮宴上的演出嗎?」
沈今風回答:「看過一次。」
他年初開始跟在聖上身邊當差,有幸躲在黑漆漆的角落裡圍觀了一整晚的元宵宮宴。
因為是向一朝天子獻技,宮宴上請到的都是萬中無一的樂坊高手、絕世舞姬,完全可以稱得上視聽盛宴。
沈今風大致描述了一下當時的場面,宋秋聽完滿臉憧憬:「什麼時候,我也能看一次就好了。」
宮宴席位有限,需要得到聖上的邀請才能參加,而大熙地廣國盛,官員眾多,名額基本輪不到密使身上。
沈今風摸了摸下巴:「不然這樣,你換上暗衛的衣服,今天我帶你混進去看。」
「真的?」宋秋眼睛一亮「這樣可以嗎?」
沈今風道:「到時候你就往黑漆漆的角落裡一蹲,假裝自己是一棵沒有感情的小樹,我們暗衛平常都是這樣的。」
宋秋非常心動,但還是有點膽怯:「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
沈今風笑:「那不是還有我嗎。」
……
正午時分,天氣和司天監的觀測結果一致,艷陽高照,晴空碧藍如洗。宮女和太監們喜氣洋洋,端著精緻的玉盤杯盞穿梭在設宴的場地中。
臨仙台建於先帝時期,是皇宮中專門用於露天觀賞戲曲、舞樂表演的場所,雖然宴會還沒正式開始,官員們早早就在席位旁等候。
宮宴名額有限,能夠應邀赴宴於他們而言乃是莫大的榮幸,因此誰都不敢怠慢。
臨仙台一側,墨畫山水圖的屏風後,兩道黑影狗狗祟祟地探出了頭。
矮一點的是宋秋,孩子興奮得臉頰泛紅:「小沈你看,樂師在那邊!」
沈今風豎起食指:「噓——小宋,冷靜。」
宋秋經他提醒,壓低了聲音:「那幾個樂師我知道,全是名滿天下的高手,聽說好些富商花萬兩黃金請他們都請不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