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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點點頭,他說得也有道理,許是自己多想了,反正陸爻也在上京,又有陸行做靠山,想來他們也吃不了什麼虧。
丙翠跟陸爻都有了歸宿,也該去走自己的路了。
阿梨走近了韓卻,陽光灑在積雪上,泛出刺目的光澤,讓她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頭,「我打算離開上京了,碰巧今日你在,明日就不特意來向你辭行了。」
「明日?」韓卻看了看天空,這幾日晴空萬里,積雪已經化的七七八八,確實可以出行了。
再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將她留下了呢......
韓卻摩挲著袖中的那封密信,有些猶豫要不要拿出來,他還想做一下最後的掙扎。
「阿梨,你為什麼一定要去朝歌?難道那些記憶如此重要?難道......」
他望著綿綿雲朵頓了半晌,還是問了出來,「難道上京就沒有什麼讓你留戀的人或者事嗎?」
阿梨不是懵懂無知的少女,聽得懂韓卻那些言外之意,她想著這些日子他總說些曖昧不明的話,也是時候說個清楚了。
「我想我那天晚上說得已經很清楚了,九公子,我並不想做誰的替身,至於朝歌,我是一定要去的,因為那裡有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呵,那個很重要的人,不就是衛央麼?
這次韓卻並沒有如往日般聞衛央就失去理智,他仔細咀嚼了阿梨這番話,發現了一點從前不曾發現的另外一層示意。
他懷著一點微薄的希望,對著她淡笑解釋道:「我並不是想找個替身,我確實曾經傾慕過姜黎,但是那是從前的事情了,阿梨,無論你是不是她,我很清楚我現在喜歡的是你,我也不會求而不得就去找所謂的替身,難道你對此毫無所覺?」
韓卻從甬道朝她走來,映著身後的青磚女牆,頗有些頂天立地的感覺,阿梨的心「咚咚」的跳著,一時竟然不知該如何回應。
「我......我.....」她不知不覺退到了牆下。
韓卻逼近了低頭俯視著她,「你什麼?說出來,嗯?」
阿梨頗有些不太適應這樣的場合,她微微偏開了頭,但是一時又想不到好的說辭,因為她沒辦法自己騙自己。
沒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只要不說討厭那就是還有戲的樣子,韓卻心頭的小人兒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我會去跟父王說想娶你,至於你的家人,如果你能想起來,我會幫你一起去找,我......」
「九公子!」他話未說完,就被阿梨打斷了,「沐芳是朝歌派來的刺客,若我跟她一般也是呢?我們就是仇人是宿敵,你說要娶我是不是太草率了?」
她這話的暗指他如何不明白,事實的真相其實也差不多,可他從不在意這個。
「我不怕,這些我都想過,你的來歷、經歷我都不在意,阿梨,我想要的從來只是你而已。」
他自認已經說得夠清楚了,該說的不該說的也都表達了,此刻他就像一個等待審判的嫌疑犯,而她能決定他是該入大獄還是無罪釋放。
可惜最後他還是要失望了。
阿梨輕輕推開了他,「對不住,我必須要去朝歌。」
果然。
韓卻抬了抬下巴,將情緒都收了回去,既然如此,那就拿出殺手鐧吧。
「你是想去找衛央吧?」
阿梨詫異地看向他。
韓卻也不裝了,扯了扯嘴角,將袖中的密信拿了出來,「不用去了,他應該不日就要來上京了。」
第46章 衛央
上京一連好幾日的大晴天,城郊積雪已經盡數融化了。
浣紗河水清清,兩岸的柳樹抽出了嫩綠的新芽,不少少女挽起褲腿在水邊浣紗搗衣,那清脆婉轉的歌喉自水面傳了至大道上邊。
下仆去探路了,衛央掀開車簾,懶洋洋地看著這番和樂場景,笑意卻不達眼底。
「公......公子,送......送你的。」
衛央將目光移了回來,眼前是手捧一大簇香草的少女,她的臉頰緋紅,眼神帶著幾分期待,旁邊還有幾名少女嘰嘰喳喳著,似在笑她不夠大膽。
衛央輕笑,伸出一雙骨節分明的素手,「多謝姑娘。」
少女似被這一笑驚艷到了,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的,還是旁邊的密友戳了戳她,她才反應過來將手中的香草跟蜜瓜遞上。
這時候那俊俏的下仆也回來了,對於這樣的場景似乎見怪不怪了,「他」順手將香草蜜瓜接過放在了馬車旁,規矩地朝少女們拱拱手,架著馬車繼續前行了。
馬車「噔噔」向前走著,沒多久就行出了少女們的視線,突然一聲「啪嗒」似乎是什麼被扔了下來落地碎成了幾瓣。
「阿拂。」車簾掀了開來。
「下仆」似是知道他要說什麼,頭也不回,只甩著鞭子趕車,「衛央哥哥,除了我姐,誰都不可以。」
衛央蹙眉,本還想再說些什麼,見到「下仆」一臉愉悅,他又沉默著放下了帘子。
「下仆」眨了眨眼睛,得瑟的又將剩下的東西盡數扔了下去。
那些香草蜜瓜,就像是什麼髒物般被人一把扔進了旁邊的草叢。
馬車很快的朝上京城門口揚長而去。
*
韓王宮這兩日上上下下灑掃一新,無他,一個是為了迎接春日,另一個是周王室的使臣安樂侯已經到了,韓王特意將他安置在官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