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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麼怕他啊,不過怕他的人本就不少。
趙長生挑眉,“我有必要給你解釋嗎?”
姜撫枝的眼淚在眼裡打轉,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樣子,趙長生心裡有些心疼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興奮,他忍不住伸手撫上了姜撫枝的臉,卻被她一把揮掉。
“阿枝妹妹,你要乖一點。”趙長生皺著眉,不死心的伸出手,只是這一次他被姜撫枝推開並且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蟬鳴聲里突兀的很,趙長生似乎被打愣了,姜撫枝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從哪來的力氣,她見趙長生愣住,自己提起裙擺拔腿就跑。
她跑的不算快,唯一的優勢就是熟悉地形,好不容易出了假山,頭上的簪子也不知去了哪裡,她的頭髮鬆散著,珠環不在她身邊,她看上去狼狽的很。
好在這個時辰,路上沒有什麼走動的侍女,她也不至於被人圍觀難堪。
姜撫枝心裡委屈,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卻惹上了這樣一個沒臉沒皮的人,她在心裡默念現在不能哭,不能讓別人看笑話,忍著淚水快步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你怎麼這樣了?”
她回院子的時候,珠翠看到她的樣子大吃一驚,急忙吩咐人去打水,姜撫枝攔住了她,“你現在先別管我,珠環在假山的第二個山洞裡,你去把她帶回來,我有事交代你們。”
她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儘量避開別人快點回來。”
珠環雖有疑惑,但她從來不問,放下臉盆就出了門。姜撫枝坐在桌邊,手依舊是抖著的,她喝了杯冷茶,冷靜下來,突然有點後悔。
趙長生是京都貴人,而姜家當家的大伯不過是一個八品縣丞,若是那趙長生去祖父那狀告她,就算她父親母親幾個哥哥一同求情,趙長生怕是都不會輕易饒過她,可是她該怎麼辦呢?
姜撫枝冷茶一杯一杯的喝,虛汗冒了一層又一層,她腦子裡亂糟糟的,一邊想著她打死也不會給趙長生賠罪,另一邊隱隱又後悔打了他一巴掌。
她明明又那麼多種方法脫身,還是選擇了最壞的那種。
在她喝完第六盞冷茶的時候,珠環珠翠終於回來了,姜撫枝先讓珠翠在門外守著,留著珠環跪在她面前。
“珠環,今日我們從母親院裡出來去了哪裡?”
珠環想了片刻,“我們去了花園假山。”
“是這樣的,因為我完不成先生布置的大字,心情煩悶便帶著你去了假山散心。”
“奴知道了。”珠環看了看姜撫枝散亂的髮髻,接著說,“奴玩心大起,帶著小姐躲貓貓,與小姐走散,小姐摔了一跤又找不到奴,獨自回了院裡。”
姜撫枝一怔,“你不必這樣說,母親她……”
“我與小姐一同長大,夫人看著小姐的面子不會罰我太過的,小姐安心。”
珠環堅持自己的想法,姜撫枝一時間也想不到更好的說辭,她讓珠環起來,又把珠翠叫了進來。
“這幾天發生的事有點多,有些事我自己也沒捋清楚。”姜撫枝揉著眉心,嘆了口氣,“所以不管是誰向你打聽消息,你都不能透露半個字出去,只管說不知。”
“奴知道了。”
“好了,你下去打點水,我有些累,先休息一會。”
姜撫枝換了身乾衣服,躺在了床上,一閉上眼,腦子裡全部都是趙長生,他一會誇她漂亮要娶她,一會說她不乖要把她關起來。
她怎麼躲都躲不掉,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了,悶著聲哭了起來。
——
姜撫枝病了,病的很重,晚上王氏帶著田嬤嬤來見她時,珠環怎麼也叫不醒她,一摸額頭,發現燙人的很。
王氏嚇了一大跳,“白天見她還好好的,怎麼晚上就成了這樣!”
她著急忙慌地請來大夫,大夫說姜撫枝是受了寒著了涼,吃了太多涼東西又思慮過重才發熱的,約莫睡一覺就能好。
王氏讓人送走了大夫,坐在姜撫枝的床邊,發現夢裡她都在哭,她替姜撫枝擦了擦眼淚,莫名有些難過,“阿枝思慮過重多半是因為院子裡這些亂嚼舌根的婢子。她從小就心軟,沒得讓她學這些。”
王氏當晚就開始審問院子裡的侍女,姜撫枝這些年不怎麼管事,大多時候喜歡一個人待著,鬆了對那些侍女的管束,她們背地裡編排主子與外人學舌她統統都不知道。
“先列出名單來。”王氏揉著額角,“人太多了,一下子還補不齊,等阿枝醒來再說。”
大家都以為姜撫枝會像大夫說的那樣睡一晚就好,結果她睡了兩天也沒醒,這事徹底驚動了老太爺和老夫人。
老太爺自從來了揚州後,把祖宗基業傳給大兒子後便不再管家,乍一聽姜撫枝的事還以為家裡出了什麼姐妹相欺的情況。
“阿枝不小心打破了老太爺給她的茶具,不過兩個時辰,整個姜家都傳遍了。”王氏跪在地上哭,“大夫說她思慮過重,想來也就這件事了。”
姜老太爺挑眉,又把姜撫枝的貼身侍女叫去盤問,最終罰了珠環半年例錢還有十個板子,又挑了一套更好的茶具送到姜撫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