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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對宮中來的沈姨娘,談不上多熱絡,可也沒有對她有太大惡感。
唯一讓她不痛快不喜的,便是看起來最純良無辜的白水蓮,她所認為的白蓮花。
或許是宋慈有先入為主的意思,從前拍戲拍多了,看的書也多了,對類似這樣的綠茶反派,她是一點兒都不覺得陌生,心裡直覺就認為這貨不簡單。
一如現在這個事出,試問哪個當母親的,不是聽到兒子出痘而嚇暈過去,魯氏就是那例子,那是最真切的恐懼和擔憂反應,發自內心的。
可白水蓮,卻像是半點不受其影響,還能淡定的和她說什麼公平公正?
一個妾頂著個蔥頭裝大蒜呢,想讓她覺得她很沉著不成!
也不知她心裡有沒有那對子女,還是只認為他們是她固寵的籌碼。
還有一點就是,宋慈對白水蓮的第一印象就沒好到哪去,諸如種種,她就不喜那女人。
說她是故意針對,那她也認,反正她是堂堂一品太夫人,不喜那個擺在臉上,誰能奈她何。
江福來道:「太夫人莫不是認為,這裡面,是有悠然苑自個的手筆?那奴才倒是不明白,這明著是個臭棋,為何要這般走?」
若當真是悠然苑自己動的手,再推個替死鬼出來,目的是什麼?
純粹為了要回一對孩子?
那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也未免太蠢了些,畢竟這種博弈,很有可能自己勝算全無和慘遭反噬,畢竟那兩個小少爺相比,五少爺年歲更小,要擔的風險也就更大。
「這也是我不明白的。」宋慈撥弄著手中的念珠,喃喃地道:「走這麼一步臭棋得不償失,又為何走?」
「會不會不是她們?」江福來猶疑:「畢竟白姨娘傷是真傷。」
宋慈的眉眼絲毫不動,看向江福來的眼神是沉靜而冷凝,輕笑道:「就不許她們自導自演苦肉計啊。」
若是如此,那是真狠。
不過,太夫人倒是鐵板釘釘的認準了就是她們幹的一般。
「會不會目的是太夫人或正院主子?」宮嬤嬤忽然插嘴,道:「兩個小少爺同時生病,太夫人於情於理都會過問或去探望,你萬一沾染了些不乾淨的東西,您的身體怕是承受不住,再傳到正院……」
江福來臉上一駭。
如果是這樣,倒是有幾分說得通,從小見大,小少爺們染痘症,傳到太夫人這裡,太夫人的年歲擺在那,早幾年又病了那麼一場,未必就能撐得住。
一旦太夫人出事,這府中就得亂,相爺他們也絕對得丁憂,皇上眼下又想開通海上貿易改革,這臂膀一斷,還不得暫時擱淺?
宋慈:「不會吧?」
「奴才覺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是不是把她們拿起審訊?」
宋慈失笑:「這也只是我們的推斷懷疑,沒有實證,實證都落在那霜露上,人家豈會留下尾巴?」
「可……」
宋慈眸子半眯:「不過麼,這人做得多了,反而更容易落下痕跡,不如將計就計?」
第892章 釣魚執法
宋慈的意思,如果是白水蓮那對主僕才是真正的動手之人,那既然推出霜露做替死鬼,肯定還有後招,不妨將計就計,看她們接下來是何動作,又能不能真的揪出一條大魚來。
「萬一我們疑心的方向錯了呢?」宮嬤嬤道。
「那也沒損失啊,不是她們,那就是洲兒他們遭受了無妄之災,她們也不會再有什麼動作,這也沒啥損失。其實,只是簡單的爭風吃醋倒是小事,怕只怕牽涉的正經國事。」
江福來卻是不放心:「但若真是她們,豈不是放了兩條毒蛇在身邊,不知何時會撲上來咬一口。奴才以為,臥榻之下不容他人酣睡,寧可殺錯不放過。」
宋慈搖頭,虛點了點他:「可你想過沒有,白水蓮這一出苦肉計,你信不信三老爺現在痛入心扉,是完全不信她是自導自演苦肉計?在沒有確切證據之下,貿然把這孕育過宋家子嗣的打殺了,你說三老爺會如何作想?」
江福來微愣,道:「為大局計,三老爺會理解的。」
「江福來,人性是最不好考驗的。你信不信,就這樣打殺了那白氏,老三非但不會不理解,還會因此記恨上我,恨上老大,甚至恨上宋家。」
江福來駭然地看向宋慈,這?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江福來,別小看一件小事,往往一件小事會因為私怨而無限放大,人心也往往因此而變得偏執扭曲,老三會不會如此,便是我,也不敢賭。」宋慈眉眼沉著,道:「他如今正是信任白氏的時候,你卻把人打殺了,或許嘴上他不說什麼,可私下裡,給你使些絆子,又有何難?」
別說給一個管事使絆子,這人瘋起來,把宋家拖進泥潭裡,也夠喝一壺的。
江福來聽得雞皮疙瘩盡起,這有可能嗎?
沒有嗎?
他不確定了。
「那白氏也不是普通的賤妾,而是正經的良妾,更不好隨意打殺,要讓他心服口服,自是拿出證據來才好。」宋慈把手中念珠撥得飛快,道:「還是那句,不是她們布的局那便罷了,若是她們布的局,那推出霜露,目的就是讓我們相信霜露就是那因怨生恨的。既如此,我們也能將計就計。」
「而且,假如這兩人才是真正的奸細,把她們處置了,還有沒有別的人替補上來?在明處的不可怕,藏在暗處的才是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