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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在丫鬟的服侍下脫去大氅,走到痰籠邊伸出手跺著腳,道:「這一下子,雪下得極大。」
宋大夫人嗔道:「你也不打了傘來。」
「打了,也難免有雪飄飛過來。」江氏待寒氣散去,這才走到宋慈跟前行了一禮。
宋慈道:「不在屋裡陪著圓圓,過來作甚?又下這麼大的雪。」
「圓圓也想跟著我過來給老祖宗您請安的,是我看雪下著就不讓過來了。」
宋慈點頭:「是該如此,她年歲小,你那個院落來這邊也遠,就別讓孩子折騰,免得受了風寒。」
江氏笑著應了,又道:「此番過來,是和母親稟一聲,就是江福多遣了小廝快馬回府報信,他已迎了林大夫的師祖不悔大師來京,眼下已是到了城門,要入城了。」
宋大夫人呀了一聲:「真把人請來了?」
宋慈也知道林箐舉薦了自己的師祖來給她看診,人精兒子也派了心腹去請人,沒想到真的來了。
「府中有人去接沒?」
「好叫母親知道,夫君已是親自去接了。」江氏又回了一句。
不悔大師的咖位也不低,又是遠道而來為宋慈看診的,作為兒子的,宋致誠理當去親自迎接以示尊敬的。
宋大夫人聽了就站起來道:「母親,媳婦去讓人安排客院及下仆伺候。」
宋慈點點頭,又對春分吩咐道:「你去告訴林大夫一聲。」
第1136章 耳目將動
林箐正在窗前默寫醫案,乍聽得春分來報的消息,手一抖,抬起頭來有幾分茫然。
筆下,一團墨正在散開,桑兒從她手中取過筆再擱置在筆托上,輕聲叫喚:「主子。」
林箐這才回過神來,先看了看紙上的一團墨,有幾分懊惱,對春分笑道:「我知道了,待得不悔大師為太夫人請脈時,我會一同在場。」
春分把話帶到,便屈膝一禮,退了下去。
林箐捧著腮看著窗外的飄雪發呆,直到一股茶香飄進鼻翼,她才轉過頭來。
「主子,別想太多了。」
林箐勾了勾唇,笑道:「沒想到師祖當真來了。」
桑兒欲言又止。
林箐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好啦,你額頭都皺成川字了,仔細變成個小老太太就不好看了。師祖來也是好事,正好我這裡有幾個醫案想請教他一二。還有太夫人這身體,這次病倒後一直沒好全,我心裡也擔憂,他若能診出病因,那最好不過。」
桑兒點頭,知道主子這會兒是想一個人清靜的,便尋了個藉口退了出去,才掩上門不久,她就聽到屋內傳來一聲嘆息,不禁有幾分黯然。
……
宋致誠等在城門口,看到府中徽章的馬車和家丁出現,便讓人策馬上前。
江福多眼尖,從車轅上跳了下來,迎了上去拱手請禮:「二老爺。」
「免了。」宋致誠抬了抬手,來到車門前,揚聲問:「裡面可是不悔大師?」
車門從里打開,一個年約四十歲的中年僧人及一個小沙彌坐在那裡。
「阿彌陀佛。」僧人雙手合十,衝著宋致誠念了一聲佛偈,嘴角噙著笑容,道:「貧僧不悔,見過宋施主。」
宋致誠的視線從對方粗獷的面容划過,心道當和尚面容也能這麼狂的?
他拱手一揖:「恭候大師多時,大師一路舟車勞頓,還請隨我回府先歇整一二。」
「有勞宋施主。」
宋致誠關上車門,讓車先行,這才又上了自己的馬車,一行人又往宋相府而去。
這一幕,自是落在不少有心人眼裡,小聲議論。
有人探知一二,道:「說是相府請了一個大師來為宋太夫人看診的,聽說是出身蜀川杏林世家的陸家,當了和尚的那位。」
「竟還這麼遠的請來,看來宋家太夫人這一病有些不同小可。」
「到底是人老了,身體自然多病,再說了,相府有權有勢,只要能讓老太太好起來,能不千方百計的請了名醫來?」
「那是。」
有幾個幫閒聽了這些話,相視一眼,各自散去,回稟各家主子。
夏至洋行。
楚澤聽了商媚娘這稟報,眉梢不動,只淡漠的翻著手上的書籍,道:「該急的也不是我。」
「郎君……」
楚澤抬起頭來,看著她道:「你知道,我的結局早就定了。」
不管是作為哪一邊,都只是個替身。
商媚娘喉頭一哽,聲音壓得極低,道:「郎君若願,何不坦言相告?再不濟,奔著一脈相承,皇上都會留你一命。」
楚澤挑眉,斜勾著唇角:「媚娘這是勸我背叛你家主子?」
商媚娘咬著唇,跪了下來,道:「媚娘心愿郎君千歲。」
楚澤大笑出聲,劇烈的咳嗽起來,千歲麼,這具身體,不可能的。
第1137章 宋慈:又一個萬萬沒想到
不悔大師到府門前了。
不悔大師已入府。
不悔大師已在客院休憩,相爺也過去了。
一條條的消息,傳入春暉堂宋慈耳里。
宋慈不禁有幾分好奇,問宮嬤嬤:「這不悔大師,你可聽過一二,算是名動天下不?」
「自也是聽說過,聽說他醫術奇佳,濟世為懷,時常開了義診救治貧苦百姓,但若是去為貴人治病,收金銀天價,若是十惡不赦的人,便是捧著黃金萬兩,他也是不治的。」宮嬤嬤笑著道:「敬慧大師以竭精殫智,佛法無邊名揚天下,那麼這位不悔大師卻是以醫術聞名天下,只是他脾性古怪,少在外走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