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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您又懸掛在此?」宋致遠沒好氣地問。
定國公嘿嘿一笑:「武人嘛,最喜歡不懂裝懂,我掛在這,就顯得我很有文采不是嗎?」
您是國公,您說什麼都對!
我無言以對!
兩人在書房裡鋪陳的功夫茶桌分別坐下,各捻了一隻四君子薄胎茶杯在手輕啜香茗。
「這次上門來叨擾,還是求您個事。」宋致遠開口說來意。
定國公挑眉,道:「用求一字,可是什麼難辦的事?你先說,我再斟酌一二。」
「倒不是什麼難辦的事,就是喜事兒,您看我們兩家已是定了親,孩子們翻過年又長一歲,我們府中,許久沒辦過什麼大喜事了。您看這樣,翻過年,尋個吉日,讓兩個孩子把大事兒給辦了?」宋致遠笑吟吟地道:「我這家翁準備給兒媳婦的認親禮,可等著給許久了。」
定國公的臉黑了一瞬,道:「定親的時候說好了,要留我家六娘多兩年的,偌大的國公府,我就這麼個么女留在身邊承歡膝下,允之這麼快就想搶過去,說不過去。」
「話也不是這麼說的,這姑娘家大了,留來留去留成仇不是?」
「半點不是,她願意,我可願意留她一輩子在家裡。」
宋致遠哈哈一笑,給他斟了一杯茶,順毛捋:「您這是和我鬧小孩子脾氣了,這麼著,待得我那小子有中舉的好消息傳來,我就讓欽天監正給我們挑個黃道吉日如何?如此一來,六娘過門,臉上也有光。」
定國公斜睨著他:「你倒是對自己的兒子有信心。」
宋致遠啞然失笑:「是我心急喝這杯媳婦茶罷了,也是還有一點。」
第1460章 暗示
來了!
定國公也是心有城府的人,說兒女婚事不過是鋪墊,真正要引出的,大概才是前兒皇帝得時疫引發京中勢力洗牌的事。
如今宋致遠說到這裡一突,他就打起了精神。
「這還有一點,自然是家中老母年老,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我這做兒子的,就想我這操勞了大半生的老娘能看到個四世同堂,如此也不枉為人子了。」
老子會錯意了?
可事關宋慈的身體,他也不好說些不中聽的話,只道:「我聽內子說親家太夫人身體倒挺健朗。」
「是漸不如前啦。」宋致遠長嘆一聲,這語氣裡帶了一絲的無奈和心疼。
定國公就不好接話了,親家狐狸擺出這個可憐兮兮的樣子,他難道要踩上幾腳或是說他裝模作樣麼?
宋致遠再想喝媳婦茶,也不至於拿親娘詛咒吧?
定國公一時無言,只訕訕道:「老人家嘛,也只有哄著養著的。」
「可不是?所以我才來求您割愛和成全。」宋致遠欣然一笑,聲音放低:「這次皇上發急症也很是讓我害怕了一遭,突發的高熱,一個字都沒留下,說句大逆不道的,當時能不能挺過來也是不好說。」
定國公頓時一凜,竟是這麼兇險。
「宮中的事我就不宜多說,宋家是什麼情況,公爺您也明白,發達不過二三十年,比起老牌世家我們可差了不少底蘊。突然遇著這樣的大事,我既在前頭,後頭,就得有人替我守著,外的縱然有我家中兄弟幫襯,可內院呢?」
「您也知道,內院和前院也是息息相關的,內院一失,前院也好不了。這次,倒有我家老母親坐陣,使得家中不亂,可她老人家也有年紀了,也總有去的一天,到時候鎮守後方的,便是內子和兒媳婦等人了。」
宋致遠淺淺地笑道:「您就當我是私心,我就是想孩子早些過年,要是能讓家母帶她幾年,將來家母仙遊,這孩子也立得住。」
定國公瞳孔微縮,這話,完全是越過了宋大夫人,難道是宋大夫人在這事上處理不當,引得宋致遠和太夫人不滿了?
也不會啊,宋家也沒傳出什麼不好的消息來。
那就是一點,是對方的表現,沒達到兩人的標準。
定國公輕敲著桌面,好半晌才道:「允之倒是為家族計之深遠,用心良苦。」
宋致遠道:「自是,我宋允之,如何甘心只讓宋家富貴這區區幾十年,往後的幾十年甚至百年,我也盼著它繁盛興旺。」
這野心,可是說毫不掩飾了。
定國公也知留女不過是嘴上說說,心裡也明白是留不久的,便道:「那就看看懷衍有沒那個福氣,考個舉人回來了。」
宋致遠眉眼一舒,知道這事是說准了。
他這才又道:「六娘還有個小哥吧,可定親了?」
定國公心頭一動,眸光輕閃,道:「這孩子心野,他娘正在尋摸呢。」
宋致遠拿過公道杯給他倒茶,聲音低低的,暗示道:「聽說安陽伯府二爺有一女,秀外慧中,若求得來,倒也不失為好親。」
定國公呼吸一窒。
第1461章 女大不中留
安陽伯府是誰,當今國母的娘家,外戚之家,如今的安陽伯是皇后的親爹公孫志全,公孫家也是名門之後,在夏國時,便開始人丁凋零,五代單傳,大慶建國後,公孫全倒是打破了單傳,一口氣生下二子一女。
女兒就是公孫皇后,被先帝定下為兒媳,長子公孫光是皇后親哥,生了一子二女,次子公孫耀則是兩子一女。
公孫志全貴為外戚,卻是秉持低調,對於家中子弟俱是約束為多,公孫光兄弟在朝中任職,也都是閒職,只有嫡長孫公孫承璋,在國子監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