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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寧侯夫人捂住胸口,比剛才得知那個消息的時候,更加的受打擊,很多事情知道了結果就經不起細想。
如果只單單是皇上見色起意或者意外的話,他們家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而如果世子夫人和皇上暗通曲款的話,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世子妃是他們家的媳婦,自從嫁入武寧侯府,就已經跟武寧侯府息息相關了。
她即使不太喜歡謝芳華做她的媳婦,但也從來沒想過她會做出這種事情,在她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她兒子年少有為,俊秀斯文,說一聲人中鳳毫不為過,而且對謝芳華一心一意,身邊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只守著謝芳華一個人,多少人心中的良人。
從女人的角度來看,也比那個後宮佳麗多不勝數,多情到無情的皇帝好太多了,這絕不是武寧侯夫人因為陸澹是自己兒子才有的錯覺。
姜邈看著武寧侯夫人備受打擊的神色,心下暗道,如果你知道,謝芳華此時已經珠胎暗結一個多月了,怕要更受不了的。
可惜她這話說出來的話,沒有任何根據,難免給人一個潑人髒水印象,只能等以後有機會再尋個理由透露了。
姜邈靜靜的等著武寧侯夫人平息心情,長長的睫毛倦怠的垂下,遮住那過分沉靜的眼睛,也遮住眼中輕嘲和對往後的思考和迷茫,整個人如玉雕一般,卻又帶著玉雕沒有的溫潤和鮮活。
武寧侯夫人平復的很快,武寧侯府這麼多事等著她處理,武寧侯世子陸澹也要她掛心,容不得她浪費時間。
「……你有什麼打算?」
武寧侯夫人暫時將心裡所有對謝芳華的不滿先放在心裡。
她此時想要知道姜邈最真心的想法,她到底是真心如她所說的那樣,還是皇上派來的。
皇上哪怕是真的見色起意,發生了這種事情,她也不能不從政治角度考慮這件事情的影響。
不像上一世只知道哭甚至是一病不起的姜邈,讓武寧侯夫人一下子就看穿了毫無倚仗的底細。
這輩子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太過淡定的姜邈讓武寧侯夫人升起一些欣賞之餘,心裡卻更是戒備更多一些。
短時間內,武寧侯夫人沒辦法從姜邈的態度里對姜邈的立場做出明確的判斷。
若姜邈是皇帝處於某種目的派來的,也是說的過去的。畢竟美如姜邈這樣的美人,她哪怕再相信自己兒子的人品,卻也不得不提防一些。
姜邈不管武寧侯夫人到底是欣賞還是戒備,她今生只想在保命的同時過的順心一些罷了。
「我現在的打算就是,先換一身乾淨的衣服,然後好好休息一番。」
「……外面的天,太冷了。」
那皚皚的白雪,讓這個冬季成為了上輩子姜邈生命中再難以褪去的底色,再也未曾遇過春暖。
「至於之後,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想法,我只知道,我想活下來,還奢望著有一天能光明正大的活著。」
但這種奢望,現在肯定是沒辦法實現的。
姜邈的聲音幽幽,帶著些清冷的感慨,抓人耳朵感染人心,讓人不由自主的就相信她說的話是出自內心。她也的確是出自內心的。
「……好,我讓人幫你準備衣服和熱水,你打算住在哪裡?不如我讓人幫你重新布置一個地方吧。」
武寧侯夫人也不在意姜邈的不夠恭敬和謹慎,她經歷的事情多,任何事情都習慣了先看清楚之後三思而後行。
此時,她就是在習慣性的試探。她也確實要好好冷靜冷靜,才能看清楚真假。
「我住哪裡?當然是世子夫人住在哪裡,我就住在哪裡了。」
脫口而出的話,讓姜邈一陣皺眉。
她有了一點不好的猜測,是不是原身對這個身體還有哪些影響?
或者原身有些執念未消?
想起上輩子原身在渾渾噩噩之下,被武寧侯府安排進一處無人的小院裡,受那些苦楚的時候,謝芳華已經在宮裡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寵妃。
這個冬季的嚴寒,全都被她感受到了,而謝芳華恐怕是一點都沒受到冷的。
姜邈多少有點理解原身的不甘心,她也有點感同身受。
也有了一些明悟,或許她在考慮自己這輩子的人生之前,也該考慮一下如何讓原身執念消除。
但如果原身想要的是報復皇帝和謝芳華的話,她恐怕是無能無力的。
在這皇權社會,男權社會,女人能活的有尊嚴一些,已經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姜邈可不自信到自己有那種挑戰最高掌權者的能力。
但如果她有了那樣的機會,她肯定會牢牢抓住的。
「世子夫人是和世子一起住的,你住恐怕不太合適。」
武寧侯夫人眼神一凝,摸不清楚姜邈到底是什麼路數。
很快就有了決定的姜邈不在意的一笑,聲音清亮的說道:「可是據我所知,世子夫人和世子已經分房住了一段時間了。」
在某些可以做到的事情上,姜邈並不介意讓原身可以稍微的心愿得償。
武寧侯夫人的手一下子悄無聲息的攥緊了,這種府里私密的事情,姜邈又是如何知道的?
如果她當真只是一個被推出來的炮灰,又怎麼能知道皇上和謝芳華來往已久的事情?
「好。」武寧侯夫人深深的看了姜邈一眼,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