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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夫人此時也已經反應了過來,急忙說道:「是啊,母親。芳華她身體不適,不如讓我先帶她去找府里的大夫再瞧瞧吧?」
謝老夫人人老成精,自然知道這其中有她不知道的事情,此時看謝鈞和謝大夫人的反應,心中預感此時恐怕牽扯不小。但周圍俱都是親朋,此時總是心生怒火,卻也知道此時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時候。
閉了閉眼睛,平緩了口氣說道:「芳華身體不適,著人來說一聲就是了,何必非要拖著病體過來?唉,可憐的孩子,快跟你母親去休息去吧!」
其他人本就對謝芳華給祖父賀壽還戴著帷帽有所疑問,謝家人的說法正好給大家解了疑惑。
陸澹張張口正要說話,他當然不會讓姜邈獨自跟謝大夫人單獨離開的,武寧侯夫人也不會。
但他們都還沒說話,就聽見一個柔弱的聲音說道。
「姐姐怎麼進了屋子還要帶著帷帽啊,屋子裡又沒有風,快摘了吧多悶得慌。這祖母不見姐姐臉色如何,怎能放的下心呢?」
姜邈聽見聲音抬眼望去,這人竟然是那天她和陸澹救過的那個謝三的女兒,叫謝如蔓。
聽武寧侯夫人說,那謝三曾經放在心上的人,謝如蔓的娘,名字中就有一個蔓字。
那天見那謝如蔓的時候,也不見她如此茶里茶氣啊?
如果她不是當事人,不知道她和謝芳華之間的那些矛盾的話,她沒準兒也聽不出來這話里的不懷好意的。
畢竟那些話怎麼聽都是一些關心的話罷了,但如今在這個屋子裡坐著的能有幾個不知道她和謝芳華的矛盾?
謝如蔓會關心謝芳華?那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果然就接著聽她嬌嬌弱弱的驚訝道:「姐姐是不方便嗎?對不起姐姐,我以為坊間流言姐姐容貌有損的事情,都是假的……」
像是察覺到自己失言,輕輕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神卻憐憫有可惜的看著她,仿佛謝芳華的毀容是好不了的一樣。
若真的是謝芳華站在這裡,恐怕肺都要氣炸了。
但姜邈只想說一句來得好!
「當然是假的!咳咳,大夫說我的病或許會影響他人,我才戴上帷帽的。」
姜邈的聲音故意變得有些暗啞,仿佛真是有病在身一樣,但語氣中的色厲內荏大家都能聽得出來。
哦~原來真的容貌有損呀……
在場的人都恍然大悟,但隨即那謝如蔓往後退一步驚訝的說道:「影響他人?那不是會傳染?」無辜的眼神對著姜邈說道:「那姐姐今日可以不來的。」
滿屋子的人一時之間鴉雀無聲,傳染?這可沾不得,俱都有些不太明顯的挪挪身子。
這接的漂亮啊!
姜邈都沒想到這謝府有這麼個捧哏,驚喜啊!
反正今天謝芳華這是不毀容也要得傳染病的啊。
只是這接下來她要怎麼發揮?做賊心虛還是惱羞成怒?
姜邈還在思考,但陸澹自覺到了他表現的時候了。
上前攔在姜邈身前,一隻手隔著袖子拉住姜邈的手腕,眉目肅然的對謝如蔓說道:「妹妹不必擔憂,芳華只是稍有不適,偶爾咳嗽為了不影響別人才帶上帷帽,傳染之說更是無稽之談。至於樣貌之事,更是美醜由心罷了。」
這下眾人心裡都有底了,哦,恐怕還真是容貌有損了!
謝如蔓見陸澹開口,總算還顧及一點當初陸澹救她的情分,便抿了抿嘴不說話了。
謝老夫人強忍怒火,本就不喜歡謝如蔓的她,心中又添一些厭煩。而且姜邈一出聲她就已經確定了,這人並不是她的孫女謝芳華。
看著孫子眼中的懇求,和謝大夫人有些躲躲閃閃的眼神,若不是這場合不合適,恐怕她當場就要發火。
冷聲說道:「如蔓退下,這是你說話的地方嗎?」
謝如蔓一下子淚盈於睫,委屈的看著謝老夫人道:「可父親並未叮囑孫女這裡不能說話呀?我也只是關心姐姐罷了。」
比謝老夫人和謝家大房的人臉色更加難看的是謝三夫人,但她卻也不敢隨意插嘴教訓謝如蔓,哪怕她名義上是她的女兒,她最有這個資格。
前幾天才剛因為謝如蔓的事情跟自己丈夫發生了矛盾,短時間內怎麼也不能再讓謝如蔓有理由在謝勉那裡胡言亂語了。
嫁進來之前,她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一個庶女罷了,竟然真的影響謝勉到這種地步。
只是如今木已成舟,再多說什麼都沒用,只能想辦法慢慢的改變這種局面了。
謝老夫人一天的好心情此時已經破壞殆盡,但是卻不能發作。
警告的看一眼謝如蔓,狀似無奈的說道:「好了,你這丫頭,若無事你也坐著去吧,今天是你祖父的壽辰少讓你爹操點心吧!」
轉頭對姜邈說道:「芳華身體不適,去歇歇吧,你那閨房你母親時時讓人打掃呢。」
「祖母不用了,祖父壽宴馬上就要開始了,哪裡都離不得人。我和兄長一起去前面看看,芳華便和我母親一起,母親會照顧芳華的。」
陸澹連忙拒絕,他作為『謝芳華』的丈夫,在這種場合謝家自然不能不把他說的話當回事。
但是『假』謝芳華這個不穩定因素,謝鈞實在有點不放心她留在外面這人群中。
看著武寧侯夫人的態度,雖然暫時應該不會和謝家撕破臉,但有個萬一,比如被人不小心碰掉了帷帽,一看不是謝芳華,那才玩笑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