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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給胭脂鋪子算是批發供貨,是給胭脂鋪子留了一層利在的。售賣給妓子就不必,直接對客戶,那價格就可以往上提。不說比東鄉鎮大胭脂鋪子裡賣的貴,至少也不會便宜太多。
葉嘉扭頭就把這事兒跟余氏說了。
余氏擦了擦手就笑起來。人在後廚轉悠了幾圈,連聲地夸葉嘉就是腦瓜子靈活。
她哪裡是腦瓜子靈活?她分明是鑽錢眼裡。整日裡琢磨著掙錢的路子能不比旁人想得多麼?葉嘉笑笑:「不過娘,梨園巷子的情況咱倆也不熟悉,得抽個空進去看看才能知道生意能不能做。若是能做,這個生意跟誰談最好。畢竟那地方咱們進出太頻繁也不好,容易出事兒。只能找人代銷。」
余氏生意上的事兒沒葉嘉懂得多,聽著就覺得有道理:「確實該問清楚。我跟你程姨約好了,過幾日她來家裡吃飯,到時候可以問一問。」
「程姨?」葉嘉揚起一邊眉頭,關係進展這麼快的?
余氏眨了眨眼睛,倒是忘了這事兒媳婦不知道。過去的事情也不好說得太明白,她只能選擇能說的說:「你程姨是個苦命人。跟娘是同鄉,幼年時候閨閣里有交情。只是她家道中落出事早,多年沒見,彼此變了樣子沒認出來。今兒聊過才曉得她淪落到西北這地界來……」
葉嘉早就猜到了,也不驚訝。點點頭:「程姨何時過來?」
「約莫等個四五日吧。」
余氏說完想起周憬琛來,左右看看沒見人:「允安呢?今兒話還沒說完,他人呢?」
「走了。」葉嘉別過臉去,「剛到家就走了。」
余氏一聽這話,氣憤地跺了腳:「大姑娘都沒他矯情,這個矯情的木頭腦瓜子!」
葉嘉木著臉聽她罵完,聰明地沒接話。
事情談完了出來,孫老漢已經把韭菜給收拾好了。孫俊,就是孫家大孫子的傷勢已經好了許多。如今已經能起身,就是傷的重臉色有些蒼白。此時人在井邊乖巧地坐在小馬紮上,幫著爺爺一起收拾東西。看到葉嘉走出來,連忙喊了聲姐姐。
「喊東家!」葉嘉還沒說話呢,孫老漢立即喝止了他,「這是東家!」
孫俊嚇了一跳,烏黑的眼珠子凝視著葉嘉好久,弱聲弱氣的喊了聲東家。葉嘉其實他們喊什麼都行,走過去揉了揉小孩兒的腦袋,被孫老漢喊住:「東家,周兄弟剛才有個東西叫我拿給你。」
說著擦了擦濕手,把那東西拿出來。
葉嘉疑惑地伸手接過去,打開來裡面是一句通俗易懂的白話:「剿匪歸來,給我答覆?」
雖然是簡單的一句話,卻像是一顆巨石扔進了深潭,激起了千層浪。葉嘉的心口咚地一聲失了序,然後一下一下,劇烈地跳動起來。
余氏從屋裡出來就看到葉嘉臉色不對。臉頰紅彤彤的,手裡捏著什麼東西在看。她走過來還沒瞧見什麼東西,就看到葉嘉把那紙揉成一團塞袖子裡。她心裡有些奇怪,問了句怎麼了。兒媳婦卻像是被嚇到一樣,乾巴巴地說了句沒什麼,端著韭菜就去廚房了。
「嘉娘在看什麼東西?」余氏問還蹲著的孫老漢。
孫老漢哪裡曉得?他不識字。不過他也活這麼大年歲了,年輕時候為了求到老伴兒也是花了不少功夫的,自然曉得一些男女事兒。當下就有些想笑,含蓄道:「少東家給她寫了一封信。」
孫老漢沒給人當過差,實在是不曉得怎麼叫這一家子。當初只管叫葉嘉東家就行,如今住進來,總不能一家人都叫東家。稱謂都一樣,那不是分不清?
不過他的苦惱余氏也沒發現,『哦』了一聲,眨了眨眼睛,倒是笑起來。當下嘴角就含了笑,心道木頭疙瘩也不是那麼木的。當下就高高興興地去後廚幫忙了。
次日一早,還是葉五妹跟葉嘉出攤兒。
沒辦法,如今朝食生意沒有豬頭肉紅火,他們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到了豬頭肉上。余氏刀工不行,跟著幫不上忙。只能葉五妹去。
自打葉嘉說要給工錢,葉五妹比誰都乾的積極。她自小到大在家幹活,不論做多少事都是沒人給錢的。不僅不給錢,吃都吃不到好的。親爹親娘老是拿男子是家裡的頂樑柱,理該吃好的穿好的來說服她。她一旦敢有什麼情緒,別說爹要罵她,就是娘都說她不懂得忠孝禮儀。
葉五妹哪裡曉得什麼忠孝禮儀?
她只知道在葉家女子天生不如男,活該當牛做馬。但跟著她姐就沒這規矩,男子吃多少女子想吃也能吃,她不用躲在後廚吃飯,能上桌坐,桌上的葷菜她也能下筷子夾。
「姐,」葉五妹覺得自己跟著三姐以後,雖然每天乾的活差不多,但是吃得好睡得好也沒不用挨罵,高興得很,「你說天氣熱起來,咱是不是可以把那會吃的涼麵給搭起來一起賣?」
上回那個面吃著能回想好幾天,如今她想起來還有些流口水:「又爽口又解饞,還能解暑。」
她一提,葉嘉也想起來。這段時日事情太多,每日忙活著就忘了。說起來涼麵就是天熱的時候賣得好。正好趕上這個大熱天,是個好的買賣時候:「成,忙得過來的話,可以做一點帶上。但這個涼麵得用井水鎮著才好吃,熱起來味道就要差很多。」
「蚊子再小也是肉。」葉五妹如今也活潑了些,「掙一點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