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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葉嘉點點頭,吸溜著口水說話就沒怎麼過腦子,「做什麼得那麼頻繁地用刀啊?」
周憬琛按照葉嘉的指示把肌肉片下來,拆除骨架。葉嘉說一句他答一句,也不管葉嘉是不是在說廢話,他嗓音清清淡淡的,特別一本正經:「殺狗啊。你怕是不曉得,周家出事以前是專職養狗的。」
葉嘉:「……」特麼她信他個鬼哦!
到底沒忍住斜眼他。
周憬琛抬起頭,無辜地與她對視。
對視片刻,葉嘉這耿直的腸子實在沒忍住嗆他:「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狗?」
周憬琛沒想到她凝視了自己這麼久,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話,震驚了幾息。見她一臉『裝一裝得了,說這種胡話我都懶得拆穿你』的嫌棄表情,沒忍住笑出聲。他迅速收聲,搖了搖頭,還煞有其事地回答葉嘉的話:「並非,此行無弟子,白犬自相隨的狗。」
葉嘉實在沒忍住,翻給他一對大白眼:「快點收拾,我明早還得炸。」
兩人說著話,葉嘉的身後忽地竄出來一個小黑影。那東西速度極快,黑暗中一雙眼睛亮得跟兩盞燈。它衝過來對著周憬琛的一隻腳就抬起了一條後腿,然後在雙目注視之下,周憬琛的鞋上緩緩地撒了一泡尿。鞋面上的溫熱緩緩地伸頭,一股沖天的尿騷味就迅速蔓延……
安靜了。四下里都安靜了。
眾所周知,野生動物的尿騷味是非常驚人的。養過貓狗的就知,那味兒一騷能騷滿整間屋子。葉嘉捂著鼻子默默退後三步,幸災樂禍地笑出聲。
潔癖深重的攝政王:「……」
他短促地笑了一聲,嗓音依舊平緩,但怎麼聽都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其實也可以是屠狗賣漿的狗。小東西若是有東西不會用,我這一手好刀法也能幫它摘了那玩意兒。」
怕這廝真的惱羞成怒對『狗兒子』痛下殺手,葉嘉抱著點點就跑了。
周憬琛抬眸注視著那背影走遠,低頭看了眼自己濕透的鞋子,哭笑不得。余氏不知何時走出來,周憬琛目光一收。余氏也沒留心他神色幾番變化,只感慨了一句:「嘉娘似乎真的讀了幾本書。」
讀沒讀書不重要,重要的是葉嘉要炸雞架炸雞柳。
她真的好饞啊,半年沒吃有味兒的東西了。雖說以往也沒怎麼吃過零嘴兒,但自打吃不著以後葉嘉就總是會想。到了這塊地界,左右她的人生都沒什麼大指望,不如把心思和快樂寄托在好吃的上。周憬琛的潔癖沒辦法忍受,只能將鞋子脫掉。
余氏忙將這段時日給周憬琛做的鞋子拿出來,正好給他穿走。
收拾了一番,空氣中的尿騷味才淡了些。葉嘉把小傢伙塞進窩窩裡,點著它的小鼻頭警告了它幾句。小傢伙嗷嗚嗷嗚的,不知聽懂沒有。她又轉頭去拿了新的盆出來,把雞胗雞腸子給處理乾淨。炸貨得剛出鍋的好吃,放久了不脆就失去了滋味兒。但鹵東西卻不用,浸泡在滷汁里明兒味道指不定更好。
用剪刀將雞胗裡頭的胃袋拆出來丟掉。葉嘉又去舀了一小勺麵粉,加鹽一起將腸子給捏乾淨。三隻雞不少雞雜,加上六隻雞腳和三對雞翅膀,鹵能鹵滿滿一鍋。
葉嘉這邊將雞雜加料鹵上,周憬琛又洗漱了一身出來,看時辰差不多就該要走了。
底層兵卒晚間是不能不歸隊的。周憬琛洗乾淨手腳,葉嘉將家裡留著的兩塊香胰子也給了他,給他平日裡用來洗漱。余氏有心叫兒子兒媳多多說說話,就叫葉嘉出去送。
葉嘉看了鍋里的雞雜滷的差不多,用個小缽給他裝了一些,順勢送他出去。
點點悄悄從屋裡出來,跟在兩人的身後。葉嘉把人送到村口就準備走,才轉身就被周憬琛給出聲喊住。葉嘉站住了腳,不解地看向他。
周憬琛才忽然從袖籠里掏出一個東西:「閒來無事做的,拿回去戴。」
葉嘉接過來見是一根木簪子。雖說是木頭的,但雕得挺精緻,一根栩栩如生的蘭花簪。說實在的,葉嘉其實對這些古代飾品的用法不是很懂。平日裡頭髮都是亂七八糟一繞,保證不會撒下來就行。左右她會包頭巾,擋住了,也沒人曉得她頭巾下面的頭髮盤的一團糟。
「回吧,」周憬琛在路口站著,「我在這看你回院子。」
葉嘉捏著木簪子心裡有種古怪的感覺,她皺著眉頭看向周憬琛,又低下頭。說不清楚什麼感覺,但可以肯定的是,沒有那麼討厭。
思索了大概三息,葉嘉沒想明白。周憬琛站在黑夜之中神情文雅而沉著。
關於這個問題葉嘉半夜趴在床上也沒捋清楚。倒不是她遲鈍,而是她下意識地拒絕去捋。仿佛只要不捋清楚就可以忽略不管,不煩惱。但憶起上回周憬琛說過的話,感覺這個回答怕是不久之後就必須要給出來。葉嘉嘆了口氣,黑暗中翻了幾個身就睡著了。
次日一大早,葉嘉將昨夜片下來的雞胸肉,雞腿肉切成條狀。
家裡剩的那些枯茗粉都拿出來、先拿黃酒、生粉、蔥姜醃漬片刻。再打入兩個雞蛋,枯茗粉,加點苞谷粉揉捏攪拌,再醃漬兩刻鐘。
趁著醃漬的功夫做個簡易的早飯,一家人吃完,葉嘉就將這些炸了。
三隻雞被蕤姐兒挖蟲給餵得肥肥的,竟然能炸出一小筐。拆出來的雞架就更好弄,同樣的方法醃好放在熱油里炸就是了。油溫不必太高,炸至金黃就撈出來。